等我意识开始回笼,便感觉到了浑身不自在。
模模糊糊中,我拧了拧眉,想翻个身。
试了两次,身体躯干可以动,四肢却难以动弹,手腕和脚腕也被什么勒得生疼,一下就让我完全清醒了过来。
我猛地睁开眼,目光往两边一瞟,只见我手已经被根拇指粗的大麻绳捆了起来,绳子还绕了好几圈。
余光往下一看,两只脚也被绳子绑着,无一幸免。
我紧皱了眉,瞅见这地方还是我的房间,微定下心,开始努力回想我昏迷前的事儿。
刚理出了点思绪,便听吱呀一声响,有人进了门。
还听一声嗓音如泉水叮咚般好听的少年声响起:“林诺姐,夏绝姐已经醒了!”
我扭头去看,冷不防一张大白脸贴在了我眼前。
皮肤白嫩,近看也无一丝毛孔,睫毛密长,两只大眼睛黑葡萄似的又大又圆,其内更像盛满了水,波光粼粼的,好看得紧。
但再好看,也抵不住猝不及防出现在面前的惶恐。
更抵不住惶恐缓神接受了事实后,往上一看,看到的不是一头想象中的青丝,而是一只光滑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大圆脑袋!
这他丫的好好的萌狐狸什么时候成了光头!
我扭过头,瞧了瞧对面的窗帘,努力平复情绪,忍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直觉我眼睛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等我想起那光头就是我的“杰作”后,我心里的伤害更是暴增了一万点。
“夏绝姐,你嫌弃我!”少年委委屈屈地发声,那调调,听着就能让人眼前浮现出双盛满泪光的眼来。
但再联想下那双眼上是颗光溜溜的脑袋,那场景一下就美得不忍直视了。
我又是心虚又是想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两眼一闭,干脆装死。
也在这时,又是吱呀一声,有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响起。
微微睁开的眼缝里,只见林诺这丫一走过来就把我脸扭正过来,还顺势捏住了我的脸,一边加大力度一边狞笑:“哦哟,原来还没醒啊,正好了,几个小时前看到你想划赤白脸被我拦着还想划我脸的时候我就在琢磨着要不要趁你睡着的时候在你脸上划个乌龟王八蛋……”
说着拿了刀在我脸上比划,这里碰碰那里戳戳,似乎在看从哪里下手好。
赤白顶着个蛋壳脑袋犹豫着说:“林诺姐,这样不太好吧,夏绝姐脸这脸跟花似的,划花了多可惜!”
林诺一挥手:“嘿,像花的脸上多上几朵乌龟花,这不更像花了嘛?”
赤白继续犹豫,两只手还拉了拉林诺的衣角:“可是老妖……可是尊上那边?”
林诺继续挥手:“嘿,她自己都说了,两人没关系,怕毛啊!”
赤白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是哦,尊上身边有个仙女姐姐渺舟,我要是尊上,天天看着个美人,怎么着也不会想着夏绝姐啊!”
眼看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且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其中那白脸的脑袋还是一闪一闪的,闭上眼缝都能在眼前形象地浮现出来。
更何况,这亮闪闪的脑袋下的白脸装得也不正规,想说的明明是老妖怪,嘴一改,成了尊上……
而且,人渺舟是仙女姐姐,我夏绝就是包租婆啦?
这小狐狸在林诺来时还一口一个姐姐叫我呢,现在直接变夏绝姐了……得!
我抽抽嘴角,实在忍不下去了,睁开眼:“你俩够了啊!”
“嗤,没够呢,”林诺坐下来,刀在指尖旋转,看了眼赤白,满目母爱光辉,“我不止想画乌龟,还想剃了你头发,给我家赤白报仇!”
赤白这回不唱白脸了,弯腰将他光溜溜的脑瓜子凑到我面前转了圈,抬头时摸了摸脑袋,笑得真诚:“夏绝姐看到没,我这脑袋剃得忒好看,你要剃了,绝对能艳压渺舟,让她一辈子都翻不起浪花啊!”
此刻我已丝毫没了心虚的感觉,嘴角抽抽,凉凉睨了小狐狸一眼:“我也不和谁比美,这艳压就不用了,不过我看你说得这么好,想必对于做个头上没毛的狐狸是做得很高兴的,以后我就一直满足你的愿望好了!”
小狐狸一撇嘴,委委屈屈地蹲到墙角去了。
林诺默默我的脑袋:“小绝你这就不地道了,人小狐狸在你醒来前照着镜子摸脑袋哭了很久呢,还是不忍心你看着太心虚才说了怎么多话!”
我刚心虚了下,立即就见墙角处的大白脑袋忙不迭地点头,一下又想笑了。
不过想到我当时的作为,我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林诺见我严肃起来了,也不调侃了,转而问:“当时怎么回事呢?吓死我了都!”
我沉默了下,将墓穴里我突然产生戾气抽鞭打碎了无数陶俑的事告诉了林诺。
末了指出疑惑:“怪就怪在,芈聿宸帮我封了后赤炀就说我已经发泄出来了,芈聿宸后续也没再和我说过这事,按说,那东西不应该再影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