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炀哥,炀哥……”沈清莎瞪大了眼,想从木盒子里出来。
却似没什么力气,全身软趴趴的,尝试几次,站不起来,便将木盒撞翻,用手爬着出来,也不管地上那些碎石子划得她满手伤痕。
少年听到声响回过头来,一见沈清莎,瞳孔立即一缩,抱着赤炀就走远了点,愤愤道:“你这无耻的女人,怎的还敢出现在叔叔面前!”
“赤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当时……我,我……”沈清莎停下爬行,急着解释,却越解释越急,反倒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嗤,连借口都找不着了,又弄成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脸真大,我……”
“咳,阿白……”赤炀急喘,打断了少年的话,转而看向沈清莎,“沈姑娘,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为你付出妖元,受囚百年,你为我炼化成尸,四处找寻,如此我们便两清吧……”
勉强说完,便又急咳起来,哇地吐出一口血。
沈清莎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后变成白纸般的颜色。
她一张脸也埋在了地上,肩膀瑟缩:“你终究……不肯原谅我啊……”
赤炀眸底一软,似是有点不忍。
赤白见了,忙背过身,挡住赤炀的视线,一边帮赤炀抚背顺气一边问:“叔叔,您有什么事要交代侄儿吗?”
赤炀喘了好一会儿才道:“阿白,叔叔只有两件事要交代你……一,提防诛妖门,跟紧这位姑娘和刚离开的那位黑袍大人,延续我天狐血脉,二……人妖殊途,你切莫爱上凡间之人……”
沈清莎一听,浑身僵直,久久不动。
而赤炀说到第二句话时,除了看赤白,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我知他弦外之音,点点头道:“人妖殊途,我懂,他也懂,我们只是雇佣关系,不会产生感情。”
赤炀点点头,神色慢慢变好起来。
我叹了口气,这是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了。
两叔侄闲闲散散地聊了会儿,不一会儿,赤炀嘴角含笑着离去,眼中却又透着无尽悲凉,隐隐间还往沈清莎那边转了转。
继而便彻底没了气息。
“啊叔叔,叔叔!”赤白搂着怀中毛色彻底暗淡下去的红狐,垂头大哭起来,甚至发出了狐啸。
沈清莎也是浑身颤抖,压抑着地哭,突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抬起头继续往前爬,满脸坚定。
“你滚啊,你还过来干什么!”赤白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大吼道。
“赤白,我只是想和他说几句话……”
赤白越发激动,一挥手,一道狐火挡在了他和沈清莎间:“有什么好说的!叔叔的妖魂已经灰飞烟灭了!都是因为你,贱妇,枉费我叔叔待你一片真心!就在刚才,刚才……”
赤白咬咬牙,终是说不出来了。
沈清莎俯首默然。
好一会儿她才仰首,幽幽道:“可是,再不说,我就没机会了啊……”
话音未落,就见她身上开始冒出丝丝黑气,皮肤上的尸斑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就连那张被我拿符拍到,又不知用什么法子复原了的脸也开始寸寸腐烂起来。
赤白嗫嚅着唇,见沈清莎情况越来越差,闭上嘴,默默别过了脸。
而她也在这脸的腐烂过程中开始缓缓道:“炀哥,在墓穴里时,当年的误会我一直没敢告诉你,就怕你陷入灭族之仇和对我情谊间的挣扎里,现在看来,你是真的放下我了啊……”
“可是,怎么办,我还是好想任性地和你说明情谊啊,当年我对你的爱里确实掺杂了太多东西,也很不坚定,可我真的没办法啊……你以为我是为了赎罪才将自己炼成活尸,却不知,即便没有那回事我也会变成这幅模样,好生生世世陪着你……”
说着,她苦笑起来,声音也发之弱:“人妖殊途,着实是殊途啊,若能重来,真希望你没遇见我,这样,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了……”
最后一字刚落,她身上的最后一块皮肤也腐烂开来,她朝赤炀那边看了眼,手无力地垂下。
林诺吸吸鼻子:“妈的,怎么这么像年度苦情大戏,明明老掉牙了,听着还叫人难受……”
我没有说话。
赤白默默坐了许久,最后站起来,挥出道狐火,将赤炀的狐身烧了。
默了默又将沈清莎的尸身烧了,将两人骨灰一同放入了木盒中。
林诺摇摇头:“这孩子倒是心细,看得出他叔叔和那姑娘间的藕断丝连。”
“既然都死了,死后也都已灰飞烟灭,只剩尸身,那让他们葬在一起也挺好的。”
说着,我看赤白已经快把骨灰收集完了,便使了个眼色,和林诺一起将魂魄已经归为的众人掐醒,又喂了符水。
简单将事情解释了一遍,又单独和夏玲珑说了芈聿宸的事,众人都没有异议。
夏玲珑此番受了重创,虽是醒了,精神却很不济,我不想她被人占了便宜,便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