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男子完全抬起了头，我才知道，原来，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残败。

沈清莎的记忆里的他，面如冠玉，红衣妖娆，热烈而张扬。s:;m

最亮眼的便是那双桃花大眼，墨眸红边，眼波流转间便能折射出几种颜色，璀璨夺目，辗转风流。

而现今，他不止体瘦无骨，肤白似鬼，便是那张曾引得无数女子为之折腰的脸也失了气色，两颊深陷，黯淡无光，只有那脸的轮廓和依旧精致的五官无声述说着主人往日的风采。

那双最为亮眼的眸子更是早已浑浊，透着无尽的疲惫和沧桑，只看一眼，便叫人心神震荡。

一朝爱恋，百年受苦，千年光辉，烟消云散。

残败，已如厮……

我眼眶一涩，拿出匕首就像将扣着他两只手腕的锁扣撑开，却见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笑了笑：“小姑娘，别废无用功了，这锁链别说是你，便是那位大人，一时也是解不开的。”

说着，他往芈聿宸那边看了一眼，微微低头，以示敬意。

那笑却来得虚弱，像是废了所有力气才干扯出来的，比不笑还要叫人心疼。

看向芈聿宸的那眼眼底又尽是沧桑，太过悲戚。

许是怜惜他，许是时光回溯术气机相连的缘故，我眼底更涩，小心收了匕首，握着他的手，虔诚地道：“前辈，您受苦了。”

赤炀收敛了笑，细细地打量着我脸上每一寸地方，而后，缓缓闭上了眼。

像是看到了什么，随后又感知到了什么似的，他唇角上勾，脸上再度浮现出笑意来，随后，他睁开了眼，本是沉寂下去的浑浊眼眸，在这一刹那竟也似洗尽沿华，再度明艳起来。

眸光透着淡淡的慰藉，他缓缓道：“本心善良，不娇不作，又习得了二层的时光回溯术，虽非我族类，却也不枉我费尽心血，将你召唤来。”

我蹲下，认真问：“前辈，您召我前来，所为何事？”

赤炀顿了顿，缓缓道：“ 你看了那沈清莎的记忆，想必也知，我本七尾天狐，因受诛妖门迫害，被囚于此数百年，日日被抽妖力妖元供养此间大阵，至今，早了成了残破之躯，七尾之名，名存实亡。”

“然，时光回溯术乃我天狐功法，不与实力挂钩，只与精神力相关，且可传承，我观你虽是人族，却是正统天师，时光回溯术也已到达二层，精神力强大，足可接受我的传承。”

我点头，认真听着，并未因为赤炀所说的传承而产生大的心理波动。

正如哲学所说，这世间从来就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万事万物，皆有根源，因果联系，方成一体。

只认真问：“前辈有什么需要晚辈效力的吗？”

话落，果然便赤炀继续道：“那位大人也属妖族，你与大人在一道，想必也知，在诛妖门的蚕食下，我妖族所剩无几。在我被捕的前一百年，我天狐一族已所剩无几，随后到我受沈清湛的设计，我族类也受了牵连，陆续战死，只剩下我一侄儿，受我封印，落于南山，我只希望，我将时光回溯术传与你，而你将我侄儿解封，照拂一二，护我天狐最后一丝血脉。”

说是这样说着，他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地落在芈聿宸身上，显然真正想让来照拂他侄儿的人不是我，而是芈聿宸。

我这才注意到，芈聿宸乃宋初蛇尊，赤炀在清朝时便至七尾，而天狐修炼出尾又极是不易，宋初与清初差不了多少时间，按说起来，芈聿宸在的时候，赤炀便已存活于世，怎么是一口一个那位大人的？

似是察觉到我的疑问，只听赤炀道：“我天狐一族风流不羁，喜好独行，子嗣不多，整个家族在全盛时期数目也是不足百的，所以有大人统一妖界时，我天狐一族并未参与，也就错过了见到与妖界势力重组后上层大人的真面目，但观那位大人出手，想必当年在妖族地位也是极高的。”

我默默在心里答，不止极高，还是宋初时妖界那最高的统治者。

身为芈聿宸的雇佣者，未经他允许，我也不敢胡乱将他身份抖出来。

又想到他既然叫我过来，还说出了那时光回溯术气机的事，想必早已知道赤炀想和我说的是什么，微一琢磨，便道：“他确实是妖族上层，现在妖族的数目很少，每一只妖都很珍贵，将你侄儿解封出来后，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放心吧。”

“如此甚好。”赤炀轻喘口气，未料身体虚弱，竟是岔气咳了起来。

咳到最后，竟是咳出了血，这让本来还想问他知不知道我身上这道气息和那假墓道尽头的墓室秘密的我闭了嘴。

紧接着他就拉住了我扶住他的手，半咳着说了声“没时间了，别阻挡，有些痛，你且忍忍”，掌上就开始有白光渗出，通过抓着我的那手渗入我身体之中，又经由四肢百骸，最终汇入我脑海之中。

而我脑海里那些本就存在的白光，早在那白光开始汇入之时便已自发运转起来。

一开始，倒也并无不适。

但随着白光数目的增多，脑中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