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看了眼还在不住流血的钱馨月,还是先跑到车库,开车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钱馨月就被送进了急救室,我也被芈聿宸拉着去包扎旧伤。
那女医生一看到我又裂开了的伤口,瞅瞅我又瞅瞅芈聿宸,一脸怪异地说:“小情侣节制点,这伤口都裂开好几次了,再裂下去可就要留疤了!”
明明是句又让人羞又让人臊的风凉话,却是怎么听怎么有种酸酸的味儿。
我嘴角抽了抽,瞥了眼一脸淡定的芈聿宸,又瞅了眼没有得到回应,面色十分不快的某医生,为防止我伤口受罪,只得用着张尴尬脸点点头,又应了那医生后续的几句话,一副受教的样子。
再回到急救室门口,就见里面的红灯还亮着,钱忠良和他老婆王雪满脸愁容,眼眶通红地坐在座椅上,直勾勾地盯着急救室所在的方向,倒有几分可怜萧瑟之感。
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人,却都是好父母。
就像刘梅,犯尽再多丧尽天良的事,死前,却还是乞求着萧睿帮忙照顾萧琪琪,更不希望自己所犯的罪孽被萧琪琪知道。
我捂了捂胸口,想到我父母,心里有点酸。
本想包扎好伤口就去问问钱钟良他家的事的,但看他这模样,就是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显得我很没人情味,便坐到了一旁座椅,闭目养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主治医生出来宣告,大人平安,只是孩子没了。
钱忠良和王雪齐齐松了口气,跟着钱馨月的推车进了早先订好的高级VIP病房。
我和芈聿宸也走了进去。
将钱忠良拉到一边,我直接问:“你们家,特别是你和钱馨月,是不是对人偶娃娃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
“穷凶极恶……”钱钟良噎了下,看我面色不对,也没多说,想了想后,答,“没有啊……”
“你再想想,别急着说。”
钱忠良点点头,凝眉沉思。
没多久,就见他想到了什么似的,猛一拍手,满脸兴奋地看着我。
这一动静颇大,当即就让王雪狠狠白了他一眼。
钱忠良也瞅了眼还在病房里躺着的,脸色苍白的钱馨月,忙捂住嘴,旋即轻手轻脚地走到我旁边,声音也放得很低很低。
“我想起来了,人偶玩具厂被我关了后,我们一家人在来南市的途中,有天晚上,馨月在打游戏,不知和谁闹了矛盾,半夜的时候气呼呼地把她最爱的人偶娃娃剪了个稀巴烂,剪完之后又连剪了十几个,后来天亮的时候还叫我把一车子人偶娃娃全运到垃圾焚烧厂烧了,我拗不过她,只得去了,烧的时候景浩一直在哭,我隐约间好像还听到其他人在哭,但一下子就没了声,当时我还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可能是真的。”
“那你既然全都烧了,你家地下室的人偶又是哪儿来的?”我追问。
“那是因为娃娃有两车,本来我当时那个助理是要和我一起运来南市的,结果临时有事,耽搁了点时间,就晚了一天到,本来馨月叫我把那辆娃娃也烧了的,我觉得可惜,正好新买的别墅里有地下室,景浩又哭着喊着求我别烧,就趁阿雪带馨月出去玩的时候,挑了些人偶送人,又拿了些去卖,剩下的就全放地下室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没去地下室看过,还以为那些人偶全都腐烂了。”
我点头,没再说话,摩挲了下手指,陷入沉思。
现在,我已经可以确定,钱家这事,除了食尸人的干预外,是人偶滋生的怨灵作祟。
灵乃万物之精,人偶又是以人的形状做出来的,那钱家给人的感觉除了暗沉外还有灵气,也就不足为奇了。
钱景浩小时候哭喊着不让钱忠良烧人偶,人偶念及旧情,放过钱景浩,这也不足为奇。
奇就奇在,如果真的全是因为怨恨才来的钱家,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虐杀了钱家三人,反而是先让他们仨做噩梦,紧接着说钱馨月不听话才让钱馨月流掉了孩子?
而且,扑倒钱馨月和钱忠良那一会儿,人偶明明有机会杀了他俩,为什么没动手,反而直接退散了?
我抬头瞅了眼钱馨月。
这一切,恐怕要问问那会儿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打游戏和人闹了矛盾才怒而烧人偶的了。
“怎么样?”钱忠良小心翼翼地问我。
看着这个完全没了此前见到我时那种锐气的男人,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身份不同,地位也就不同。
不管是在社会上,还是在小家庭里,有些人的骨子里,从来就没摆脱过等级社会带来的影响。
趋炎附势,弱肉强食,仿佛已经成为一种默契。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先睡吧,既然答应了你们,这件事我会尽力解决。”
钱忠良松了口气,走回钱馨月那儿去了。
次日早,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拿来一看,竟是赵丹阳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