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了。
“对呀,我姥爷可厉害了。”胖墩儿点点头。
可能说起他姥爷勾起了他的一些伤心事,胖墩儿变得有些沉默,对这样的胖墩儿夏花有点不自在,正要寻个理由下去睡觉了,就听到胖墩儿似是自言自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留在这里吗?而我爸妈他们也同意?”
“因为你姥姥姥爷曾经也在这?”这夏花前几天刚听他说过的。
“对,但其实这里也并不是我姥姥姥爷的故乡,他们也是地道的北京人士,至于为何来这里扎根了,这还得从头说起啊。”
胖墩儿带着无限回忆的缓缓讲道:“我姥姥姥爷是真正的才子佳人,他们当年都执教于北大,我姥爷写得一手好字,我姥姥弹得一手好琴,我姥姥还有两把古琴呢,一把蕉叶,一把伏羲氏,本来以为能琴瑟和鸣,恩恩爱爱,平平安安到老的,但那个动荡的时期充满了太多的变数,那是一个灭绝人性的年代,让他们曾一度分离颠沛,甚至连当时还在肚中的孩子最后也没能保住。
“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好不容易辗转到了这里,刚到时,他们所有的财产就是我姥爷和妈妈拼死保下来的那两把琴,以及姥姥带着舅舅费尽心力留下的一方墨,那是姥爷最喜欢的一方古墨,他们就这样带着对方最珍贵最喜欢的东西,在这里重逢,然后安家落户。
“再后来他们平反了,但也拒绝了再回去的邀请,而是在当地的学校谋了一份工作。随着子女长大成家离巢,他们慢慢的老去,也没有离开过。
“闲时姥姥抚琴姥爷练字,我四岁以前就是在姥姥姥爷的琴声墨汁中度过的,现在想来那才是真正的神仙眷侣的日子。
“后来姥爷突然中风,最后的几个月更是连谁都不认识了,对谁都充满着戒备,那是那个时代留下的烙印。但只要姥姥一出现,他就变得很安静乖巧,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
“他在一个清晨走了,安详得就像睡着了,我们抱着他嚎啕大哭,我妈和舅舅几度差点晕过去。但姥姥很平静,甚至都没红一下眼睛,当时我很不解,怎么姥姥不伤心呢?
“但在两个月后,一向健康的姥姥突然离世,我才有些懂了,伤心到极致,是真得哭不出来的,或许整个身心都空了吧,包括眼泪。”
夏花看着突然悲伤的胖墩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在她印象中,胖墩儿从来都是跳脱欢乐的,就连他失恋也是毒舌的让人招架不住,哪曾见过如此悲伤的他?
这时候所有的安慰都很苍白,对于自己来说,可能就是听了一个故事,还是只存在于文人们美好想象中的爱情故事。
但对胖墩儿来说,却不是故事,而是自己最亲的亲人,这种切肤之感旁人是感受不到的,人们总是唏嘘羡慕的是他们坚贞的爱情,甚至最后都充满了无限的浪漫情怀。
但作为亲人却看到了他们为了这份坚持所遭遇的所有苦难。
“他们真好。”最后夏花这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对呀,”胖墩儿轻笑了一下又继续,“因为他们自身的遭遇,所以到我妈妈和舅舅那会,他们坚决不让他们从文,他们知道文人们总是太柔软太仁慈太感性太敏感太多情,因而也总容易受伤,社会的黑暗,人性的阴暗会无时无刻折磨他们那根过度敏感的神经,想改变,最后却无能为力,他们不想自己的孩子重复他们当年的一切,所以妈妈和舅舅都是标准的工科人。
“直到随着太平盛世的到来,那种深入骨子的喜爱,让他们再也控制不了潜移默化了孙子一辈,那时哥哥已经比较大了,父母对他也已经有规划,所以姥爷选中了我,姥姥选中了舅舅的女儿表妹。
“就这样我从小就接受着姥爷的熏陶指导,姥爷说不要我能在这上面有多大出息,关键是自己喜欢,而且能平心静气,陶冶自己情操。”
胖墩儿停顿下来,看着手里的笔,眼神温柔的像是看着自己的情人。
“所以你就真的把这当一个秘密的爱好,没有发展成一项事业,甚至除了家人都没几个人知道,只为纪念你姥爷?”
夏花想他有点懂胖墩儿了,太过喜爱的东西,太过珍藏的情怀,有时反而不好意思宣之于口,昭告天下,就像小男孩们偷藏着自己最喜欢的玩具,久久舍不得拿出来玩,然后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拿出来观摩一番,就能乐上好几天。
“对啊,我只是喜欢而已,如果成了讨生活的工具,那就太功利了,会失了本心。当然我现在差距还很大,不敢出去卖弄砸了姥爷的招牌,但终归有一天我会出世的吧,其实我知道姥爷最后是有点遗憾和后悔的,因为各种原因觉得自己有些消极避世,没有为书法界做更多贡献,未免有些敝帚自珍,如果哪天我水平够了,我愿意替他去完成他的心愿的,就算是一点微薄之力也行。”
说着,朝夏花眨了眨眼,似乎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大笑道:“那时你们就会惊讶我这个横空出世的书法大师了。”
“一定会有那天的。”夏花看着他真诚的说道。
这下轮到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