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夫人沈氏之死在洛安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少人都在猜测原因,可最后经查,却是车夫赵明所为,原因则是之前沈氏命赵明驾车去城郊的庄子,而正巧赵明的母亲突然病重离世,赵明觉得是沈氏让自己无缘见亡母最后一面,遂起杀心,而赵明在认罪之后便咬舌自尽,沈氏遇害一案便就此了结。
可怜沈氏一双儿女尚小,便没了母亲,一时间,众人不胜唏嘘。
因沈氏生前为人和善,在洛安城中与之交好的人不少,再加上其身份尊贵,故而这些日子,前往安平侯吊唁的宾客倒是不少。
这会宾客刚走,灵堂一下安静了不少,只剩下一些抽泣声,然而,卿琬琰看着陆姨娘哭得伤心不已的样子,只恨不得上前将陆氏那虚伪的嘴脸撕碎!可想到沈氏生前的嘱咐,卿琬琰不得不忍着。
只是卿琬琰能忍,卿隽却不能!
卿隽早慧,沈氏生前的话他虽然有点懵懂,却也明白了大概,知道陆姨娘是害死自己母亲的坏人!虽然卿琬琰一直让他忍着,但是到底年龄小,终究没有忍住,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见他冲上前去,挥舞着小拳头捶打陆姨娘。
虽然卿隽用了不少劲,但是他一个小孩子的力气再大又怎能比得过陆姨娘?所以这些拳头打在陆姨娘身上,根本不觉得疼,只是当陆姨娘看到安平侯匆匆赶来的身影之时,便惊呼一声,接着便不胜柔弱地向后倒去,若不是身后的丫头扶着,怕是要摔倒在地。
而安平侯的二小姐卿安容见自己母亲被欺负,便气不过上前将卿隽推倒在地。
卿琬琰见此忙过去把卿隽扶起来。
这时安平侯也赶了过来,将陆姨娘揽过来,脸上遮不住的心疼,道:“玉婷,你没事吧。”
“侯爷放心,妾身没事。”
“什么没事啊!”卿安容有些不满,“爹爹方才没看到,弟弟有多凶,若不是后面的丫鬟及时扶住,姨娘定要摔伤呢。”
安平侯闻言便看着自己的嫡长子和嫡长女,对这一双儿女,他还是看重的,只是这两个孩子对他这个父亲一向不亲近,相反,卿安容经常对他撒娇亲近,再加上这是自己和心爱之人所生的,他自然更偏疼一些,如今看着卿隽一脸桀骜不驯的样子,让他想起了沈氏那冷漠的面孔,不禁烦躁起来。
“陆姨娘是你的长辈,你身为晚辈居然打她?你娘平日里都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就是要打她!是她害死了娘!”
陆姨娘闻言不禁委屈的哭起来,道:“妾身自进门以来,一直对夫人恭敬有加,怎敢加害夫人,老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安平侯见此忙安抚着陆姨娘,更是对着卿隽怒斥道:“小小年纪居然学会污蔑他人,还不向你姨娘道歉!”
“我不!她不配!”卿隽看着安平侯,一双眼睛中充斥着和年龄不服的怨恨,“你也不配提我娘!”
“孽障!”被自己的儿子当众顶撞,安平侯当下便忍不住扬起手来。
“啪!”
清脆的声响让人听着只觉得胆颤,而安平侯在看到趴倒在地的是卿琬琰之时,也愣了。
“姐姐!”卿隽跑过去扶起卿琬琰,看着卿琬琰半边脸都肿了起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都是隽儿的错,隽儿以后听姐姐的话!呜呜!”
卿琬琰摸了摸卿隽的头,待转向不知所措的安平侯时,圆润的小脸满是寒霜,她站起来仰头看着父亲,一字一句,声音清亮,却也含着冷意,道:“父亲是要在娘亲尸骨未寒之时为了区区妾侍而虐待我们吗?”
“放肆!”安平侯看着女儿明亮的双眸,不禁错开目光,但仍粗着嗓音,“隽儿出言不逊,原本就该受罚,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能太过偏袒他!”
“隽儿年幼,他想事情很简单,在他眼中,娘亲过世,那那些曾经待娘亲不好的人,自然都面目可憎,他有这个反应很正常,至于偏袒。”说到这里,卿琬琰嘲讽一笑,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难得父亲还知道偏袒不妥,那女儿倒是斗胆问一问,既然偏袒不对那为何父亲永远都在偏袒陆姨娘,全然不顾娘亲这个正妻的颜面?父亲是将娘亲置于何地?”
“放肆!”
没想到一向文静乖巧的女儿居然敢当众顶撞自己,安平侯只觉的又惊又气,刚放下去的手再次举了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赶来,道:“回侯爷,忠毅候府的三爷来了。”
沈翼?
安平侯倒是有些意外,这个小舅子倒是很多年没见了,说起来,老忠毅候的几个儿子都是沉稳端方,唯独这个沈翼特立独行,不愿入仕,偏偏要去经商,这些年走南闯北,生意倒是做得越来越大,更是在扬州建了府。
而前年老忠毅候病逝之后,老忠毅候夫人因不想触景生情,沈翼便带着老忠毅候夫人回了扬州,这一去,便没回过洛安,如今,若不是沈氏离世,怕也不会来。
安平侯对这忠毅候这个岳家还是有所敬畏的,看到琬琰那肿起的半边脸,便想着让她先回去,再请沈翼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