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姨娘也猜到了卿安容方才的话多半是假的,若是再深究下去,卿安容定是得不到好,与其如此,倒不如她直接认了这个错。
当然这个认错却是个似是而非的认错,表面上是担下了所有的错,但是都能看出她们是为了息事宁人才不得不这么做,她深知安平侯和老夫人的性子,二人最是好面子,她这招以退为进,不仅能在老夫人和安平侯面前的得个深明大义的好名头,还能让他们有所内疚,尤其是安平侯。
余光看向安平侯眼底的心疼,陆姨娘心中得意。
但是她这如意算盘打得好,却漏算了两个人。
只见卿桃跪着向前了几步,恭敬的磕了一头,一向怯懦的声音此时却铿锵有力。
“祖母,父亲,小桃知道自己只是庶出,身份卑微,性子也木讷不得祖母和父亲喜欢,但是,不管怎么说,小桃也是卿家的骨肉,此次在公主府无端被二姐姐掌掴不说,还要被她出言羞辱,小桃终究也是个平常人,被如此折辱,委实难忍,还请祖母和父亲能够将此事彻查清楚,还小桃一个公道!”
这就是不想善了的意思了!
安平侯等人脸色便变得不大好,尤其是卿安容,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而卿琬琰倒是对卿桃这个妹妹刮目相看了,她一直以为卿桃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没想到这丫头关键时候也是个硬脾气,如此,倒是更好办了!
“祖母,父亲,琬琰倒觉得四妹妹说得对。”陆姨娘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正好被卿琬琰打断,“二妹妹也好,四妹妹也罢,都是父亲您的女儿,谁受了委屈都不好,同样,若是谁犯了错,都是一家人,也没什么,只要及时纠正适当处罚就好了,陆姨娘完全不用如此忙着认错,祖母和父亲处事一向公正,只要不是二妹妹的错,定然是不会冤枉她的,您这不问她的意愿就擅自将此事认下,对二妹妹也不公平。”又拉过卿安容的手,笑得一脸和善,“二妹妹,你一定也不希望自己被冤枉,是么?”
卿安容强忍住抽出手的冲动,只得僵硬的点点头。
此刻她是不想点头,也不行了!
瞧着卿琬琰那伪善的笑,卿安容真恨不得上前将她的脸抓花!
卿琬琰没有理会卿安容眼中的怒意,转而对安平侯道:“父亲,您看,连二妹妹也是这么想的呢。”
安平侯皱了皱眉头,使得眉间的沟壑更加深刻,沉声道:“你的话虽不错,只是眼下并无证据,难道要为父为了这件事去公主府,让公主殿下把府上的下人都叫来挨个查问?如此的话,成何体统?”
“为了这等事就是叨扰公主殿下自然是无礼了些,传出去对咱们侯府的名声也不好,所以自然不能用此等方法。”
卿安容听罢便忍不住开口嘲讽道:“方才听大姐姐说得那么煞有介事,妹妹还以为大姐姐有了什么办法,现在看来,大姐姐莫不是只是耍耍嘴皮子而已?”
卿琬琰一点恼意也没有,反而很有耐性的解释道:“二妹妹放心,我自然不会随意说这些,想来父亲还不知道,今日在公主府的时候,四妹妹饮了几口酒之后便有些不适,您也知道,四妹妹身子差,女儿担心四妹妹有什么不妥,便冒昧禀告了公主殿下此事,公主殿下仁厚,听完之后,就让人请了杨大夫过去找四妹妹为其诊治一下。”
“杨大夫?”安平侯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便想起来了,“你是说杨月娥?”
“正是。”
安平侯口中的杨月娥倒也是个奇女子。
两年前嘉仪公主身染怪病,整个太医署无一人能治好,康宁帝无奈便下令全国争医,最后便是这个杨月娥治好了嘉仪公主,帝后自然是厚重的赏赐了一番,而嘉仪公主也将杨月娥留在了自己身边。
至于杨月娥的身份也是个迷,据说她是个孤儿,被一个江湖游医遇到便留在身边养育,她的医术也是学自这个江湖游医,至于这个游医却已经去世,因为他的家乡在洛安,所以杨月娥便将游医的遗体带回洛安安葬,也因此,才看到了争医的告示。
嘉仪公主对杨月娥十分看重,不仅出嫁将杨月娥带出了宫,除了她的奴籍,还给她在公主府旁边买了座宅子。
而杨月娥除了每日去公主府为嘉仪公主请平安脉,多数是在宅子里钻研医书或是制药。所以对嘉仪公主让杨月娥过去,安平侯倒是不奇怪。
此事卿安容和卿桃都不曾知道,突然听卿琬琰这么一说,二人脸色各异,前者目光有几分闪躲,后者则是一脸期待。
安平侯将两个女儿的神色看在眼里,眸光闪了一闪,接着问道:“这么说,杨大夫是知道她们二人为何发生争执的?”
谁知卿琬琰却摇摇头,道:“这女儿便不知了,当时是让佩画领着杨大夫过去的,没多久杨大夫就过来告诉公主殿下说二妹妹和四妹妹发生了争执,具体是怎么发生争执的却也没说,佩画应该也是看到了的,只是方才二妹妹也说了,女儿和四妹妹关系好,故而女儿身边侍婢的话便不可信了,如此,便只能找杨大夫来问上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