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北眼睛一煞不煞的睇着,阳光落在刚硬的脸孔上,将他的悲痛,勾勒的格外的深刻,那拧紧的眉心,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是如此的触目惊心,唇角犹滴着血,显然被打的不轻(代嫁:我本倾城34章)。
面对那亮铿铿的刀子,他对她露出惨淡的痛心疾首的一笑:
“玲珑,你的心,真狠真狠。”
那声“真狠真狠”令玲珑心口一紧,下手竟迟疑了一下。
她狠吗汊?
不!
身为医者的她心中怀仁,绝对不会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是这个男人触了她的底线朕。
便是这千钧一发之即,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忽从园子外头狂奔而来,看到这一幕,他面无人色的大叫一声:
“不可以!”
话音未落,奋不顾身的一纵,脚尖一挑,踢开了她的手,尖刃叮的一下落到地上。
一道黑影闪过,阿墨如影随形,将那少年一脚踢开,冷冷护在她身前,睨着砰然倒下的少年。
这一脚,阿墨没只用了三分力道,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那少年翻了几个跟斗,跌的不轻,在手忙脚乱的稳定身子后,急急忙忙的爬起来,脸色惊白的冲她下跪,声泪俱下的嘶叫,脖子上则青筋突横:
“师母,您怎舍得杀师父?您怎舍得?就算师父做错了什么,也罪不致死啊……您这一刀捅下去,师父就没了……您怎么能这么狠心!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千年才修共枕缘,前天晚上,你们还欢欢喜喜逛夜市,猜灯迷,今日,您怎就翻脸无情,要残杀亲夫,师父哪里亏待了你?”
与此同时,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妈,也颤微微的自角落里爬进来,满脸骇白跪倒在她面前:
“对对对,夫人,您不能杀北大爷!北大爷待你这么好,您怎能为了一些小事就要他的命……婆媳之间即便有什么误会,也不该往男人身上捅刀子呀!昨儿个您失了踪,北大爷急的快发疯,直到大半夜,才将您救回来的。您怎么能一醒过来,就和北大爷怄气呀……而且还上了刀子……夫人……您不能啊……”
看着那些人那不断上下翕动着的嘴,玲珑两耳嗡嗡嗡作响着,心里不断的反问自己:
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她茫然的瞪着那些淳朴的脸孔,细细的辩认,似乎是有些眼熟,可他们所说的话,她怎么可能认可,忍无可忍之下,终于粗鲁的打断:
“闭嘴闭嘴闭嘴!我何曾做了他的夫人,又何时叫他救回来?你们又是谁?我根本就不认得你们,你们凭什么给他求情!他根本就不是好人,从来不是。他是畜生……”
她踉跄转身,往地上捞起那把短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这淫贼毙了,一定要毙,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大妈大惊,慌忙扑过去抱住了玲珑:
“夫人,使不得呀!您冷静一下,千万冷静一下。常话说的好,夫妻床头吵闹床尾和,万万不能动刀子。听大妈一句,北大爷是个好男人,您也是个好媳妇,两口人就该一心一意过日子……不能这么瞎胡闹……老夫人,您快劝劝啊,难道您想看着这么好一对小夫妻,闹成这般田地吗?不管之前,你们生着什么误会,该和解的时候便和解,好好的夫妻,自相残杀,这如何是好……”
玲珑没留心裘夫人是何表情,只听得边上唔唔的声音传过来,可能是叫人点了穴。
她不理会,只恨恨的盯着裘北,看到缕缕惊错的神情在他脸上浓墨重彩的渲染开,夹杂着无尽的悲痛与自嘲,僵僵而可悲的一笑,苦涩的让人不忍观之:
“竟不记得了?哈……哈哈哈……”
他瞪圆了眼,不可思议的痛笑:
“想不到你记起了自己是谁,却忘了我们在一起生活过的那段日子。老天爷真会捉弄我们……
“玲珑,两个多月了,我们朝夕相对,同床共枕结为夫妻,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是你的阿北!这里是我们的家,他们是我的徒儿,你是他们的师母,是这里的女主人……你能怎么全部忘了……
“你仔细认认这里的人,仔细看看这些景物,仔细瞧瞧我这张脸,难道你的脑海里当真没有一点印象了吗?”
玲珑原想骂他们在“胡言乱语”,都到嘴边了,却哽住,硬是将这话咽了下去。
她抬了头,怔怔的环视这个被打的稀八烂的园子。
满园花木尽数被折断,举目看,遍地狼藉,残枝碎叶无数,躲闪在角落里的小小少年,裘北的徒弟们,一个个纷纷聚拢过来,齐跪到她面前:
“师母,不能杀师父!”
“师母,师父是好人!”
“师母,您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人!”
都是一些十三四五岁的孩子,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蛋全是战战兢兢的哀求之色(代嫁:我本倾城34章)。
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她是他们的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