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脖颈间黑血淋淋,铺满了整张草席,浸染了他身上那一件已经污浊不堪的单衣。看不清神情,牢头在他脸上蒙了一片白布,布的下端沾着血渍。
花雕酒坛已碎成粉碎,皆浸淫在血水里,在他手上,还捏着一把锋利的瓷片。
这个人就是用这碎片结束他这坎坷的一生。
拓跋弘停在牢门口很久,只觉自己的脚,沉的就像灌了铁水一般,重的拔不起来。
倒是宋黎越过他先走了过去,掀开那白布,露出的是一张丑陋的脸孔,满脸的刀痕,就像都沉睡了过去,显的异样的宁静,脸上没有半分痛苦之色,让人感觉他只是睡了。然后睡着睡着就去了,彻底解脱了。
宋黎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伤口,气管已经割断,这个伤,造不了假。
“死了!”
他给了一个结论,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居然就这么死了,还当真是便宜他了!”
拓跋弘默默的走过来,眼前之人,身子,已渐渐冰冷起来。
... 这个他一向以为被劲敌的人,终于死了。
可他的感觉,并不好受。:
“皇上,这是九无擎临死前写的!”
牢头走了过来,指着他们背的墙,说的极为小心,生怕因此而得了祸事。
拓跋弘回头看,但见上面写着这么一句:
“拓跋弘,你再如何机关算计,不是你的,你终是强求不到。好好对慕倾城,她才是真正值得你好好善待的那个人。至于西秦的江山,你要端的稳稳的,小心别被人砸一个精光,叫我看了笑话!”
他突然明白了,今日大婚,金凌突然变成了慕倾城,皆是他是暗中捣鬼。
虽然在牢里,但依旧有那本事操纵一切。
这人真是可怕。
拓跋弘微眯剑眸,看着他喉咙上那道深深的口子,薄唇一抿,转头时看到宋黎敛笑,露出了几缕深沉之色,没有多废话,只传令:
“来人,立即昭告天下,公子九无擎病发于天牢,难忍毒发之痛,自戕,此结果,提刑官鉴定无误,朕怜其曾对社稷有功,厚葬于公子陵,入土为安。”
***
金凌是被打晕的。
当消息传来,她就像疯子似的往天牢狂奔而去。
她的心头,原本就是一种可怕的不祥预兆,总觉得那日船上,那日在浏河,幸福的太不真实,燕熙疯狂向她索爱的模样,就好像那将是他们最后的狂欢。
对,那日,他给她了刻骨铭心的记忆,顶着晏之的容颜,赐予了她最美的瞬间,最温柔的笑脸,最深情的细吻,最热烈的抚爱,最醉心的缠绵。
那一天一夜,就像好像是向老天偷出来的幸福时光,令她以为那将是他们光明的开始。
可事实上,只是假相。
她想去见他。
她要第一时间见到他。
她不许他死的!
他怎么可以那么不负责的说走就走?
燕北一掌打昏了她。
她含着泪倒到龙奕怀里的那一刻,倔犟的抓着龙奕的衣襟,叫: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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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已是天亮。
她发现自己睡在一处精致的房间内,很安静。她想到发生的事,自床上弹跳起来,看到龙奕正倚在边上,侧着脸闭着眼,似在睡,只是那眉心是紧锁的。
她一醒,他立即也醒了过来。
金凌慌慌张张的自床上坐起来,扶着发疼发烫的脸孔往外而去。
手被牢牢抓住。
“去哪?”
“放开,我想去见燕熙!”
“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硬闯进去吗?你知道他现在的尸骨在哪里吗?”
龙奕沉沉的问,现在的金凌,已经失去了沉着与冷静。她需要点醒。
金凌猛的甩开他,不许他碰她一下,高声利叱:“闭嘴!他不可能自杀的。他最最爱惜生命了。五年前,他能从死亡线上挣扎着活回来,五年后,他怎么可能轻易自杀。而且,他答应过我的,会好好的。为了我,也为我们的孩子。他不会死!”
她无法接受现实。
所有的思想都活在幻想里。
“可事实上——他死了。我去查看过了!东罗跟着我一起去的。金凌,九无擎已经死了!”他很残忍的撩下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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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