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之争——耻辱(2 / 3)

侍卫恭身领命。

拓跋臻单膝着地,亲手将拓跋曦自笼内扶出来了:

“七皇弟!”

他低低叫了三字,看着他满身血淋的样子,如此狼狈,再不似以前那般如雪如玉般丰神俊逸,神色不由得微微一黯。

拓跋曦悲怆的看了一眼,目光急速移开,很突然的甩开了拓跋臻的扶持。

他想站起来,但因为被关笼子太久的缘故,身子有些地方都已经麻木,血液不通,一个趔趄,就往地上栽下去,狠狠摔了一下。

拓跋臻原想去扶,但拓跋曦已经爬起,步履不稳的冲到另一个狗笼旁,推开开笼的侍卫,亲自打开,而后,将里面衣裳不整,丝发覆面的女发人吃力的拖出来,嘴里则低低的叫着:

“娘,娘,曦儿来救您……娘亲……娘亲……”

他不住的叫着,不断的拨掉黏在母亲身上的污秽之物。

可他一时忘了,母亲身上穿的衣裳并不齐整,都没有穿里衣,让他这么一拉,整个伤痕斑斑的香肩全裸了出来……

拓跋曦呆了一下,那些不堪的画面便在脑海里乍现,心头顿生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绞痛。

他慌忙将自己身上的衣裳剥下来,一边悲泣,一边急乱的将母亲包裹住,紧紧的抱住,声音嘶哑的低吼,就像一头掉在陷井里的困兽: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如此伤我母妃?她到底做错什么了?从我记事开始,母妃就从不与任何人为伍。你们怎忍心对一个长年昏睡不醒的人下如此毒手。你们好恶毒,真是好恶毒。”

拓跋臻不说话。

拓跋轩斜着眼,眼神极为冷漠。

宋黎一径笑的森凉。

毒吗?

这只是开始。

他一扯马缰:“关进囚车,带走!”

“是!”诸个武侍上去欲将这两位昔日的人上之人押往停要不远处的囚车。

拓跋曦狂怒,一脚扫开那几人:“谁也不许碰我娘亲,滚开!”

拓跋曦年纪虽轻,但功夫不弱,那一脚使足了力道,几个武士应声就被踢飞三丈远,边上其他武侍看在眼,神色大变,纷纷提刀来拿。一阵乒乒乓乓,拓跋曦以一挑十,很快被数把大刀压于地上。

城门口,人来人往,百姓们都目睹了曾经高高在上的七殿下,如今堪比一只落水狗。

拓跋曦悲凉的看到不知就理的百姓们围在边上,指指点点,虽不敢大声喧哗,但蔑视的目光,是那么的明显,鄙夷的语气,是那么的可怕,无情的贱踏着他自小傲然的尊严。

后来的很多年里,他浪迹天涯,从来不愿再提“拓跋曦”三字,便是因为曾经这一段难堪的岁月在他的记忆上刻上一道沉重的阴影。

这阴影,不仅来自这些日子的羞辱,更因为他知道了自己的降世,是贴在母亲身上的一个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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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放逐了自己,成为了江湖之中一个以酒相伴、以剑为伍、痴痴癲癲的浪子阿七——

直到遇得那样一个如三月清风一般温柔又清爽的少女,他冰封的心,才渐渐的被融化,并且再次学会了如何去爱,如何担当起天下大任。

后来,他不再以旧事为耻,终于还是凭着其与生俱来的傲人才华重新成为了人中之王。

当然,这是后话。

而这一刻,他只是一个被逼入窘境的可怜娃。

求生不得,求死,不,他不能求死,九哥曾教过他:任何时候都不能放弃生的机会——求死,那是弱者的行为。可活着,却要承受这种非人的境遇,真是难受。

他将脸憋的通红通红。

这是耻辱——刻骨铭心的耻辱。

他抗挣着,但最终,还是被人反手押扣起来。

“等一下!”

拓跋臻看到九太妃被人拦进了囚车,叫住,转而看向宋黎:

“本王让人备了一套衣裳,想让稳婆替玲珑九月换上。宋先生,可以吗?”

宋黎挑了挑眉,点头。

半个时辰后,拓跋曦看到母妃被打理干净,自一客栈内抬出来,关进了囚车。

车子摇摇晃晃的出城而去。

他不知道他们想将他带去哪里,也不知道等待他是怎样一个命运。

活了十二年,从没有这般绝望过,一阵浮,一阵沉,就像一片在巨浪底下难艰前行的小舟,翻了无数跟斗,舟里进水了,快淹了——也许再来一个大浪,就能将它打沉,再无法看到日出东方,水静如境,金鳞阵阵的奇景。

不知行了多久,官道之上,突然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似什么炸开了花,接着,一阵惨叫声响起,一阵厮杀声扬起,几乎麻木的神经被九哥淡静的声音挑醒。

那声音,有着一种神奇的力量,可穿透一切杂声,而后,沉沉有力的击到他心门上:

“宋黎,放了我母亲和弟弟,否则,我便把你用心看护大的拓跋弘炸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