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绮姑姑笑了笑,似乎在笑她的愚蠢,什么也不说——一个来做细作的人,若没有强大的心脏,就不必做这份差事,她自不会轻易招供。
金凌不介意自己撞南墙,继续问着:
“姑姑,虽然是你把我带了出来。但我想,你应该还是皇上的人是不是?所以你在打晕东罗的时候,没有补上一刀,因为,你得替皇上替九爷留下他们办事儿。可是,我就纳闷啊,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替那些人将我弄出来?你诚心诚意叩拜的那个什么什么少主,又是什么路数?”
这件事,金陵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啊,于是她作一个大胆的假设:
“难道是皇上也在将计就计吗?所以,你弄走我,是在替皇上探那些人的底细?”
九无擎眯紧眼,差点跳起来,这丫头想到了他一个忽略的地方,心头陡然大惊:既然他会觉得这些年的一切,有人在背后操纵,拓跋躍不是笨蛋,怎么可能没有这方面的设想?
原本很镇定的绮姑姑微微惊讶了一番,不得不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是的,若没有一点本事,她怎么能令堂堂九公子另眼相待。这女子平常时候的装疯卖傻、故意恃宠而娇,皆是伪装。其骨子里,根本就是一个能一鸣惊人的奇女子,居然连这么细节都留意到了。
她轻轻一笑,有这样一个女子守着九无擎,那个可怜的宫小姐,只怕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了。绮姑姑识人无数,可以准确的下一个定论:九无擎是个专情之人,一旦动情,便是一辈子。
“绮姑姑,你是宫人的老人,曾是皇帝跟前的女官,能令你称之为少主的,其身份应该非比寻常吧……”
九无擎走了过来,若有所思的盯着她,大脑里飞快的转动着思绪。
绮姑姑笑着别开眼,还是不答,转而看那男人,不必多看第二眼,她便知道这人必是九无擎,在公子府服侍多年,九无擎身上那冰冷的气质,她最能识别了。
“九爷可以好好猜一猜……这世上,能困住九爷的事,还真不多!一个人呐,活在这世上,总得有点目标,你说是不,要是什么都了然于掌心,这人生就太没意思。”
这句话的意思表明,她已经打定主意不招了——
嗯,她在护着那个人。
九无擎看明白了。
这个绮姑,在宫里,既没有特别在意的人,也没有特别在意的物,绝不结党结派,来了公子府,依旧独来独往,身上没有可供利用的弱点。她若不说,还真没法子撬开她的嘴巴,挖出一些真相来。
干净的茅庐内,他和金凌对视了一眸,皆不说话,各自盘算着。
绮姑姑笑的从容淡定,趁这功夫,对九无擎投去几眸惊啧的目光:
“九爷倒是真有本事,公子府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九爷还能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这里,看来九爷的红楼里当真别有洞天。
“皇上说的极对,这些年九爷太过安份了,真是太不像九爷的个性。如今我算是清楚了,九爷韬光养晦的本事,那是天下无人可及……
“怎么样,蛰伏了五年时间,这番儿,皇上的身子不中了,九爷是不是又想使什么伎俩了?
“九爷,说句大实话,我真是不明白,皇上对你多好,他待自己的亲骨肉也没这么好过,为什么你还要做一些对不
住皇上的事……这世上的人啊,活着就得知恩图抱,九爷心胸那么大,怎么就偏生要和皇上对着干……”
她声音越来越轻,忽低低叹了一声:
“今日,我绮姑落到你们手上,便没打算活着回去了。你们也甭想自我嘴里知道一些什么,绮姑这辈子只忠于皇上,但愿今日绮姑这一死,可以提醒皇上一些什么……可以防一防你这只要咬人的白眼狼……”
最后两句话一才出口,金凌立即发现不对劲,失声叫了一声“你想做什么”,一道黑血已自她嘴角淌了出来,顺着腮膀蜿蜒而下,滴落在地上……
不错,绮姑姑的牙齿里藏着一颗毒丸,她狠下心一咬破,一条人命,眨眼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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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金凌和绮姑姑的尸骨才被送回了公子府。
送她们回来的是太子殿下派出去的人,回来的人报禀道:“是公子青救的人,说是以回报当日九公子的救命之恩……”
公子青自两个月前失踪后,终于再度有了他的消息——
这自然是九无擎故意如此安排的。
而九无擎是当天就回的公子府。金凌被掳后,他曾进宫报禀皇上要出城找人,皇帝不准,只令太子殿下派人出去查看,公子府一兵一卒皆不得外出。得到这份旨意,九无擎并不感到意外。于是传出了当日气病于房的消息。
这中间,他自暗道而出,令剑奴镇守公子府,自己出得鍄京城,带人按着逐子留下的记号一路寻来。
之所以让金凌借“公子青相救”之名回府,第一,回来的明正眼顺,第二,那是故布疑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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