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却传出了“九夫人”重病危急,皇帝下皇榜求医一说。
燕熙想到母亲刚烈的性子,担忧她会干什么傻事,几番犹豫,最后,毅然将身上的玲珑玉托于一沧商求其带去沧国,便易了容妆,转身重新折回鍄京。
这一去,他才知道母亲怀了西秦帝的子嗣,一心一意求死想得了解脱。
他急的要命,不顾一切进得公子府,打算伺机而动,找机会见母亲,这么做,更是想为营救母亲作准备。
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些小算盘,全在拓跋躍的掌控之中,自己的孝心,白白成全了拓跋躍的狼子之心:挟他之命,迫使母亲生下肚中之肉:拓跋曦。
西秦帝拓跋躍想利用孩子来抓住母亲离去的心,甚至还给自己这位七皇子取了与他的名字读声一样的“曦”字。
真正认得宫慈就是那段日子里,她是公主的伴读,多在帝驾前走动,而他则是十三太保之一,常侍于驾前。
那个时候,他们见面的次数较多,燕熙觉得她聪明伶俐,生着一对和凌儿很相似的小酒窝,笑起来也灿烂,便多瞄了几眼,后来,他才发现这人比起凌儿来,心计更重了几分,深切的懂得什么事情可为,什么事情不可为。
十二岁那年冬夜,一场大火彻底毁了燕熙。同时,他被下无心蛊,醒来后,前曾旧事,记得一些,又忘了一些,成了真正的九无擎,和宫慈走的越发的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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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七年,他凭着自己天生的才华,得到了拓跋躍的赏识。此人惜才,曾派了宫谅来对他循循善诱的加以引导——一个骄子的诞生,绝非偶然,这当中,既有先天的因素,又有后天的栽培以及勤奋。燕熙优良的出生,为他的辉煌人生打下了牢固的基础,而宫谅和东方轲,是造就九无擎谋才武略皆备的第一步。
那七年,他一边养病,一边认贼作父,一边博采众家之长。
那七年,他见得母亲而不识,只知这位夫人倍感亲切,从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曾令母亲落了不知多少眼泪,受了多少委屈——
那七年,他其实极少见到母亲,得西秦帝允许,倒是常和拓跋曦甚为亲近。
他喜欢这个孩子,毁容的他,终日郁郁无成欢,官场的黑暗,也一寸寸剥夺了他骨子里的欢颜,看到拓跋曦,他恍惚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般,待之特别特别的好。反是九夫人不怎么善待这个孩子。
那七年,大半记忆的失去,令他做任何事都变的小心谨慎。
直到五年前,他终于从“九无擎”的恶梦里彻底惊醒过来,才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谁,才明白九夫人是自己那可怜的母亲。他悲恨交加,想趁着那一场大乱离开。
不想,还是不能如愿,反促成了另一场浩劫。
而在这一场浩劫中,宫谅不折不扣就是一个帮凶。
曾经,他称宫谅为一声:宫师父,如今呢,若是遇上了,他只会淡淡的称之为:宫大人。
是,宫谅是很欣赏他。
但他更忠于西秦帝。
他们之间的师徒情份,于五年前就此画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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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宫府客厅内,还未等九无擎来奉茶,美髯飘飘,一身儒雅的宫谅站了起来,冲着刚刚走进
... 来的新女婿道:
“无擎,到书房来,我有话与你说!”
紫玄相间的衣袍,在所有人眼前一晃,领头出了门去,将一室观礼的妻妾、子嗣弃于身后。
宫夫人关氏跟着站了起来,瞅着奴婢刚刚奉上的新茶,再环视一圈屋内那兴灾乐祸的人脸,面色有点挂不住:这新女婿茶还没喝,她真不知道自己的夫君这么急匆匆的把人叫进去是为了什么?
九无擎拨了拨衣角上刚沾的灰尘,没说话,也不理在场众人,跟了进去。
穿戴的极为端庄美艳的宫慈疑惑的看着两个男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不见,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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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府的书房,九无擎常与宫谅讨论治国之理,治民之道,五年未来,这里一成不变,依旧书香浓郁。
踏进房门,九无擎见宫谅直挺挺站在书桌旁,正生闷气,浑身上下散开着一股浓浓的火气——只要听闻了女儿的近况,任何老丈人都会生气。
他上去,并不行翁婿之礼,而是施以官礼,淡淡的问:“宫大人有何赐教?”
声音冰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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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谅不是不想吃女婿茶,只是他要的是他心甘情愿的奉上。
抬头,深深的看着他,情知这孩子生性犟,有些事,只怕是再不可能扭转了那样一个观念,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甚是头疼的道:
“无擎啊,你这是真打算和皇帝闹一辈子气了是不是?不管怎么样,皇帝从没有错待过你。至于九贵妃的事,你也得体谅,毕竟他是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