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凌见他掐断话题,也便没有再追问,不过,心下已明白这个东方轲必瞒着慕倾城一些事。
“是,倾城知道了!”
她点点头,难得在西秦国还有这样一个开明的人物,缓缓起身,缓缓行上一礼,但为了这位长者怀有如此的心胸而为慕倾城高兴:
“多谢舅父宽宏大谅。既然舅父允许倾城自行决定,那一切事宜就由倾城全全打算。舅父,烦您去把晋王请上楼来,倾城想与他单独谈谈,不管事情怎样,总该有一个交代不是!”
东方轲深一睇,被甥女身上那种冷静而淡定的神韵所惊到,温驯之下,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嗯……好好好!”
东方轲站起,笑捋短须,走了两步,又投去一记深眸,金凌只回以淡淡一笑。
急步下楼走到阁外时,东方轲就见园内,晋王负手而立于凉亭边上,一身傲然不凡之气,龙奕斜坐亭柱前,眯着笑,正在辣手摧花,弄的满地落瑛纷纷,墨景天端坐,正在看石台上那副下了一半的棋,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晋王殿下,倾城请你进去一叙!”
这话落地,拓跋弘微微吁了一口气,而龙奕则有些错愕,大感意外,至于那位墨景天,怡然自乐的很,眼都不瞟一下,一径在玩着那盘棋。
看到拓跋弘进了阁楼,龙奕摘了一朵花骨朵掷上棋盘,笑着问:“喂,小兄弟,你怎么不发表意见,不怕你未来的嫂夫人就这么被人抢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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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景天眨眨如月亮般明闪闪的黑眸:“你都不急,我急什么,又不是我娶妻……有些缘份是天注定的,别人想怎么抢都抢不掉……”.
那口气真是豁达,龙奕被这话堵的哑口无言,半天才嘿嘿道:“我干嘛急……”
他又没打算娶慕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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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阁楼内,一阵悠扬的琴音响起来,一勾一挑,如涧水潺潺,又如玉珠落盘……
东方轲引着拓跋弘上了楼就离开去招呼楼下两位。
拓跋弘等青子漪开门后,在琴声中缓缓走进房内,驻足阁楼中央,环视楼朴素的陈设。
琴音弹的从容而淡泊,心头的躁动,因为这样一种宁静的琴韵而渐渐趋于平静,扶起珠帘,云纱窗前,一个少女蒙着面孔正坐在琴台前拨着琴弹,十指纤纤,优雅而惬意的弹跳,白净的素手转动着漂亮的手势……
今天,他脸上没有乌黑中毒之相,那是怀仁用药物给他强行压住,只为了今日这一面。
一曲终了,他修养极好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这人是高高在上的晋王,平日里,只有他嚣张的份,何曾如此屈尊降贵的来迁就过人?
但同时,他也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为了自己的利得,什么事都可以忍,什么事都可以包容。
金凌用一曲琴曲相试,看到了他的耐心深沉的一面。
这曲子,她弹的并不好,当中故意走了几次调,在她专心出错的同时,也有意的对这个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拾度转变的男人进行了观察,这人曾几分稍稍皱眉,可见他是熟懂音律的,倾城也擅音律,这一点上他们俩倒是情趣很相投。
琴音绕梁不散,只有那男人目光深深的审视。
金凌直视,与他的眼神相
对。
今日的他穿的很正式,一身黑色蟒袍,英姿焕发,昂首而立,确实很有霸气。
也是,人家是西秦国内一根不可或缺的顶梁柱,自然生的气宇轩昂,风流倜傥——脸上也没有中毒的迹向,倒不是人家厉害已解了毒,可能是用什么药物压住了毒气扩散,他这么做,无非是想在她面前保几分颜面。
“好听吗?”
她不着边际的问了一声。
拓跋弘挑眉:“你要我说实话吗?”
眼前女人收尽了那日的张牙舞爪,嗓音恬静,问话时,眼神深汪汪的,也不知道在打着什么主意。
“忠言逆言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自古以来,实话最能伤人,但是,实话才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尤其是夫妻之间,坦诚很重要!”
这见解,的确与众不同,而且,她提到了“夫妻”两字,令拓跋弘眼前不觉一亮。
“那我便实话实说。你故意弹错了三次音调,而且,弹的时候,并没有用心于琴弦,指下有所保留!”
倒是相当的一针见血。
金凌扯了扯嘴皮,淡淡一笑:“很诚恳!殿下要是在三天前也有这么一份诚恳,倾城便不必得了那份羞辱,晋王府内,必然琴瑟合谐,世人嘴里流传的也将是一段千古佳话。可惜……”
拓跋弘眼神里飘过几丝愧疚,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摩挲了几下,迟疑的走近,几步后,站在那里,轻轻咳了几声,低声道:
“我……我并不知道八年前是你给我吸的毒……一直以来,我以为……是荻国长平公主救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