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地落下帷幕。
九危山里的冷风非常干燥,吹在人脸上,往日里还不觉得,但是,今夜注定无眠的冷家人却觉得山里的风,像是钝刀子一样,在割着身上的皮肉。
几座歪七扭八的石屋里,都是漆黑一片,房门紧闭,没有人说话,像是一片死域,只是偶尔传来几声浓重的喘息和急促的谩骂声。
“哇!”
这是个半大小子的哭声,还没哭出两声,就被狠狠地一巴掌扇了回去,冷家的夜色又恢复寂静。
只是这份过分寂静的夜色中,酝酿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死气,像是一个绝望的人正在死死抱着一个点燃的炸药包。
这份压抑,来的很突然,但是异常猛烈,似乎已经孕育了10多年,甫一被诱发,似乎就已经临界爆炸。
“这样下去,很危险,冷家会毁了的。”鬓角斑白,满是褶子的一个老人,看着神情冷漠的冷剑生,痛苦地叹息一声。
冷剑生没有答话,他的双目如剑光一样刺破黑夜,盯着冷家的老族长,浑身上下透出的冷漠,让老族长感到一阵心寒,那是一种比压抑的炸药包,更危险的气息。
“青玉龙潭的地图,我已经拿到了,我回来是为了钥匙。”冷剑生开门见山的说道,就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剑,一往无前。
“。。”看着冷剑生那双刺目而明亮的眸子,身上如剑一般的逼人气势,老族长脸色一僵,心脏忽然急剧的跳动,嘴里面狠狠地咳嗽出声。
掏出手帕,抹过嘴角,上面映着猩红的鲜血,他的嗓音异常的嘶哑,“我的日子不多了,本来想看着你重振冷家,可惜,我是看不到了。”
冷剑生没有接话,他对重振冷家这种无聊的事情没有兴趣,他是要成为青云宗宗主的男人,小小的冷家怎么能容的下他。
他没有时间将精力浪费在冷家身上,他感兴趣的只有剑和自身,冷家对他的价值只在青玉龙潭。
当然他也是一个骄傲到极点的男人,是不屑于撒谎的,所以他没有接下老族长的要求。
他需要青玉龙潭的钥匙,这是事实但是他不会管冷家,这也是事实,只有索取,没有浮出,这公平么?
“公平!”冷剑生如此觉得。
不是强词夺理,而是在冷剑生的字典里,这就是公平,强者索取,弱者被索取,这是强者的生存之道,也是弱者生存的价值,这是这个世界最公平的法则。
“冷家不能亡!”
老族长挺起佝偻的身躯,一双浑浊的眸子死死瞪住冷剑生,“我瞎了眼啊,你不是冷家的希望,但是冷家必须活下去,否则,你什么都得不到。”
冷剑生眉毛轻轻一扬,寒声道:“冷家不会亡!”
这句话说得不容置喙,甚至可以说是杀气腾腾,斩钉截铁,然而老族长却急急地咳出几口鲜血,浑身像是泄掉了最后一口精气神,浑身瘫软到地上。
他的老眼虽然昏花,他虽然曾经瞎了眼才认为冷剑生是冷家的希望,但是,这一次,他没有瞎,他听出来了冷剑生言语中的“冷家不会亡!”不是他想要的那句承诺。
换而言之,老族长口中的冷家指的是冷家人,而冷剑生口中的冷剑只是指他冷剑生一人。
“冷家的血脉都会集于我一身,我活着,冷家就会一直活下去。”冷剑生看着老族长,诉说着铁一般的事实,冷酷而无情。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们都死了,只要你还活着,冷家就还在,终有一日会开枝散叶下去,冷家的血脉还会流传下去?”
老族长悲愤的大笑一声,“名存实亡啊!”
冷剑生蹙了蹙眉头,他的话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懒得再废话,他站起身,手中提着剑,俯视着老族长,冷声道:“钥匙给我!”
老族长双手重重地捶地,抬头对上冷剑生的眸子,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凉气从脚底板窜上脑门,刚刚到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
他看出来了,如果他不答应,冷剑生是不会顾念血脉亲情的,怕是真的应了白天那个人所说,他会亲手屠了整个冷家来逼迫自己。
“你好狠的心!”老族长强自抑制住快从嗓子里吐出的鲜血,颓然道:“给我一点时间。”
冷剑生深深地瞥了一眼老族长,蹙眉一息后,寒声答应,“三天,三天的时间。”
言罢,他推开石门,一脚迈出,身子瞬间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出现在百米外,再一闪又离开百米。
他站在一处距离冷家1000米外的高台之上,说是高台,实际上就是一处地势比较高,恰好能够将整个冷家收于俯瞰,一处山峰上凸出的巨石。
龙不与蛇居!
他自然不可能跟冷家人住在一起,但是他也不会走远,因为他很忌惮秦昊,所以他必须监视着冷家,以防冷家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尤其不能让冷家跟秦昊接触,秦昊的阴谋诡计,还有对人性的拿捏,冷剑生嘴上不说,心里面却是异常的忌惮了。
若不是秦昊早上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