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丁世平的房间。丁世平好长时间才开门,见是李和,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玩枪呢。”丁世平掀开了床上的被子,赫然摆着五六把手枪和子弹。
“这是托卡列夫。”李和随手拿了在手里,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丁世平吓坏了,忙躲开枪口,“要不给我吧,这枪没保险,很危险的。”
“100发无供弹故障,巴拉贝鲁姆口径,这起码有一斤半重了。”李和掂量了下分量,又拆了弹夹,看了下,“保加利亚阿森纳工厂的五角星子弹。”
丁世平点点头,“这是我从一个退伍军手里买的,我去外面树林里试了试,后坐力很大,一般人用不了。”
“没事,你先忙吧。”如果让李和说兵器知识,他可以连着说个三天三夜,如数家珍,可让他玩兵器,他就差火候了。
下了楼,铁木耳等人就背着身子坐在一楼玩牌。
他没去招呼铁木耳,径直出了门,站在酒店门口抽烟。
外面依然冰天雪地,有人从门口进进出出,需要碰到一些向他或是他要打招呼的人说,“吃过了吗?”
李和回答,“没吃过。”
“忙呢?”
“恩,不忙,抽根烟。”
“今个也很冷呢。”
“是很冷。”李和心说废话,一直跟他们保持礼节。
这么一小会,一根烟烟还没抽完,已经有七八个人从他面前过来寒暄了。
没办法,他还是下了台阶,走了两步路,躲到了酒店拐角的一个巷口继续抽烟,这里没有熟人。
巷口里都是一些摆摊的,有卖衣服的,有卖色情杂志的,有卖化妆品的,还有工艺品的。
他只是想静一会儿,他宁愿跟陌生人老友似的闲话家常,也不需要别人虚假的恭维。
他多想自在的聊天,但他估计没几个人会和他严肃地探讨“人生要如何杀死无聊”这个问题,他们只会乐呵呵的奉承。
他有时呢,挺容易满足的,并不需要多大的恭维。记得他以前在厂子里刚上班的那会,粮油供应还紧张,城里也就凭票供应二两油,他倒是有机会买到平价油。
认识他的总要让他给捎点,经常受人家好话,他能开心的不得了。
后来为了更加突出自己的价值,他还自学了修家电,修空调、修冰箱、修电视,义务劳动,为了得两句夸赞,也是虚荣的没谁了。
但是现在怎么就不喜欢了呢?
他背靠在墙上,不紧不慢地消耗掉手里的香烟,直到烧至烟蒂,猛吸一口,让“胸中的块垒随一缕轻烟消逝”,仪式一般。
除了茶叶,烟是李和生活中的必要花销和正当爱好。
他想这辈子没必要戒烟了吧?
他把烟头扔到了地上,看到远处有卖套娃的,感觉还不错,想着还是买一个吧。
卖套娃的是一个老太太,李和跟她互相说话都听不懂,也没啥说的,看着她比划出一根手指,心下了然。
他刚拿出钱包准备掏钱,却不想身子被人撞了一下,一个人影从他面前跑过去。
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他的钱包就这样被抢了!
他想也不想,本能性的朝着那个奔跑的人影追了过去!
只剩下愤怒!
草!
老子的东西也抢!
李和紧追赶,一直追到一条大马路,他已经看不到的影子了,已经不知道躲到哪个拐角了。
他有点后悔跑这么远了。
无奈,他只能往回走了,反正钱包里除了钱,什么都没有,重要的证件都放在宾馆。
冬季并不好玩,尽管穿的很厚了,可依然还是让他冷。
一路上,不是沿街兜售香水的妇女,就是卖牛仔裤的摊子,还有一些人身上挂着一个箱子,里面都是香烟和酒。
更多的人都是直接把摊子摆在公路的两边的烂泥滩上,幸好烂泥滩已经冻上了。
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天黑,可放眼望去,到处是苏式的筒子楼住宅区,窗口下不时闪着微弱的灯光。
草!
他迷路了!彻彻底底的!
刚点着了一根烟,准备辨识下方向,却从巷口里走出来几个人,一下子就把他围住了。
他们对着李和嘀咕嘀咕,李和摊摊手表示一句也听不懂。
他左右一看,四个人,一个人围住了一个方向,他动弹不得。
“money!money!”几个人重复这么一个词。
李和欲哭无泪!
哥们!
没钱了!
再说他李老二是宁死不屈的!
怎么能怕几个小流氓!
评估了一下形势,四个人,正对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个足足有200多斤,个子估计一米八以上,他没有信心能一脚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