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摸上口袋,身后的保镖就递上了烟,然后帮他点着。
烟圈在他面前横了一会,终是散尽,九、十月份是首都天气最好的两个月,称为金秋是名副其实,没有雾也没有霾。
唯一让他有不知足的是,天气慢慢转凉了,寒气能从地底蔓延到他的全身,对于他这种腿脚不灵便的家伙,日子不会太好过。
烟抽完掐灭,扔进垃圾桶,拐过两道弯,往已经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去。
李雯站在酒店门口东张西望,见到李爱军的身影出现,就急忙挥手喊,“爸,在这呢。”
红灯刚灭,绿灯一闪出来,她就穿过马路,跑到了李爱军的身前扶着他。
李爱军道,“我还没到瘫痪的地步呢,不用这么扶着。你妈来了没有?”
继女对他有孝心,知道好歹,让他很开心。
李雯道,“刚到一会,陪着他们聊天呢,就是她让我下来接你的,怕你不认识路。”
李爱军问,“谭涛父母对你怎么样?要是不行,说什么咱也不同意,我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不受这个气。你记住了,不为自己,也得为我想想,你老子这辈子可没丢过脸。临老嫁闺女,本该喜气洋洋,扬眉吐气的,你别让老子碰一鼻头灰。”
尤明月一直催闺女嫁人,李雯跟着烦躁,为此在家里还吵过架,李爱军担心李雯是受了逼迫才匆匆要结婚的,别多心以为他老李家容不下她。
凭良心说,他一直拿她当亲闺女的。
穿过马路,站在酒店的台阶底下,李雯挽着李爱军的胳膊,没有急着进去,她低着头,认真的道,“爸爸,谢谢你。”
她进李家的时候,才刚刚上小学,她犹自记得他与妈妈领结婚证进门的那一天,她照往常喊了一声叔叔。
谁知道他却大大咧咧的摸着她脑袋,笑哈哈的递过来一个大红包,大声的道,“傻妞儿,从现在开始,你得喊我爸爸了。”
她脆生生的喊了一身爸爸,高兴地很,发自真心的觉得他配做他的爸爸。
亲生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从小到大,她都是生活在他给她制造的恐惧中,喝完酒要打人,赌输钱了要打人,她就没见过他有心情正常的时候。
母亲被他打的狠了,经常带着满身伤,抱着她流落在深夜的街头。
后来,他出了车祸,母亲哭了,她却一点儿眼泪都没有,每每老家的亲戚给她电话让她给亲爹上坟的时候,她都是拒绝的,亲奶奶重男轻女,从她记事起,就是贱丫头、讨嫌鬼的骂着,她不会给好脸。
但是继父总劝她说,那总归是你老子,去上刀纸不为过,她才勉强去的。
母亲和继父组成了新的家庭,她有了弟弟,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她真正意义上成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她总是很珍惜,她喜欢这个缺了一条腿,笑容满面的男人。
李爱军道,“我是你老子,说这些话干嘛。反正啊,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看着办吧。不过,你妈要是不同意,你别牵扯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雯道,“你这么说你良心不会痛吗?”
李爱军笑道,“我从来就不会问我良心痛不痛,大概我良心不值钱吧。马克思同志可是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父女俩有说有笑,一路进了餐厅的包厢。
李爱军刚进门,李雯的对象谭涛就迎过来,两边做了介绍,“这是我爸爸谭东,这是李叔叔,雯雯的爸爸。”
谭东瘦高个,戴着眼镜,第一印象就感觉是个斯文人,他把李爱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伸出手道,“你好,李先生,赶紧坐。”
李爱军同他握完手后,寒暄了几句,仰靠在软和的椅背上,笑着道,“谭教授,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察言观色自然是下了一番本事,瞧着对方的神色好像认识他似得。
谭涛道,“喊我老谭就行,不瞒你说,咱们真有几分面熟。”
“哦,听说你在华清任教?”李爱军见他点头,就笑道,“我以前在京大东校门摆过鞋摊,修鞋补鞋。”
“哎呀.....”谭东慌忙的站起身,双手迎过来握着李爱军的手道,“我就说哪里见过呢,我说话你别见怪,我记得你的腿...”
李爱军大笑着撸起自己腿脚,露出来假肢问,“看看,这样对上了吧?”
“抱歉,抱歉...”好像揭了李爱军的短,谭东非常的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也是京大毕业的,还在你摊子上补过鞋的,后来出国几年,回来就在华清任教了。”
“冒昧问一句,你是哪一届的?”李爱军想着,会不会和李和沾点关系,万一谈的不妥,也得留点面子。
谭东大笑道,“我是80级的,中文系毕业的。”
“刘乙博你认识吗?”只要是李和圈子的,李爱军基本都认识的。
谭东道,“虽然只比我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