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扑街仔啊,”老头子没搭理闺女,径直质问杨淮道,“你是什么目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伯,我想你是误会了什么,”杨淮不气反笑,“到目前为止,我和你女儿认识还不到四个小时。”
“是啊,爸,你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的骂人呢?”女孩子跺脚道,“我送货路过,看他一个人在山道上,想着天热,又没出租车,一个人不晓得要走到什么时候,就让他搭车了,恰好得知他刚来香港,又没工作,刚好我想嘛,你身体又不好,咱家不缺人嘛....”
看着她父亲的脸色,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不可闻。
“呵....”老头子气呼呼的道,“不认识的陌生人,你就敢让他随便上车?你个女孩子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香港治安挺好的。”女孩子小声辩解。
“要是治安好,还要警察做什么啊!”老头子咬牙道,“小超人说被人绑票就被人绑票,啊,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女孩子,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听见别人提起李超人,杨淮忍不住想笑,公众认知的李超人,和他认识的李超人完全不是一个人。
能真正称为超人的,只有他舅舅。
香港人这一生可能都在他舅舅的企业里上班,然后把钱存在他舅舅开办的银行,住在他舅舅盖的房子里,最终躺在他舅舅修建的墓园里。
终生都在给他舅舅打工。
“对不起啊,爸爸,我错了,行不行?有外人在呢,给我留点面子呗。”女孩子笑嘻嘻的晃着他的胳膊,指着杨淮道,“你看吧,人我都给你领来了,你一直教导我们说话要算话的,不能再把人撵走吧?”
“我真被你气死了!死丫头!”老头子训斥完闺女,瞪着眼睛问杨淮,“你会做什么啊?”
“你这边需要做什么?”有生以来,他是第一次接受面试,向来都是他面试别人,挑选别人,陡然被人挑剔,他有点不习惯。
“我这个养鸡场工作量不算重,每天六点钟起床,人工配料、喂水、清除粪便等,什么时候干完就算休息,”老头子指着鸡舍,“你要是愿意干呢,包你吃喝住宿,一个月2000块!
你考虑一下,行还是不行!”
女孩子要说话,又被他立马打住。
“没问题。”对于工资什么的,杨淮一点都不在意。
“真的?”听见杨淮毫不犹豫的回答,老头子反而有点懵,想不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当然,”杨淮笑着道,“不过有一点,我要是随时需要离职,你得同意。”
“这是当然。”开这么低的工资,老头子也觉得有点欺侮人,说话的声音都没刚才那么响亮了,一下子变得温柔许多。
“那成交。”杨淮再次伸出手,“就这么说定了,我随时可以上岗。”
“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利的年轻人,在我这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不要小看了我这个养鸡场,要学的多着呢。”老头子和杨淮握完手,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对闺女道,“你给他安排房间,再教他怎么做事。”
“知道了。”女孩子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老头子走了,杨淮百无聊赖的跟在女孩子身后,笑着道,“你现在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叫伍泊君,”女孩子道,“我爸爸叫伍贤,我哥哥叫伍泊雄。”
“那我以后就称呼你小君?”杨淮试探着问。
“可以啊,”女孩子耸耸肩,“我就喊你小杨喽。”
“小君。”杨淮称呼的很正式。
“小杨。”
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笑。
鸡舍的尾角是一间仓房,正中间是一张竹板床,四周杂乱无章的堆着东西,房梁上布满蛛网。
伍泊君正准备收拾竹板床上的编织袋,却被杨淮抢先一步。
“我来吧,”杨淮把她拦到一边,“你帮我找块抹布就行。”
小时候的记忆中,家里的茅草房,鱼塘的窝棚,比这还不如呢,一下雨,上面是雨水,脚下是稀泥。
跟着姥姥姥爷到香港读书之后,才算真正的改善了居住环境。
“对不起啊。”女孩子拿了抹布,扫帚,同时又提了一桶水进来,“让你受委屈了。”
“哈哈...”杨淮不甚在意道,“我们家以前也很苦的,茅草屋,就像你在电视里看到的,那种八十年代代的茅草屋,雨下大了,发水的话,鱼啊,黄鳝啊,都能冲进来,那会还能趁机饱餐一顿呢。”
“喂...你还有心情笑啊?”伍泊君诧异的问。
“怎么了?”杨淮不解。
“香港的最低工资是时薪28元,”伍泊君看着他,愧疚的道,“你不觉得我爸爸很过分吗?”‘’
虽然他是内地过来的,可是哪怕是做洗碗工,一个月也不止2000块。
“哈哈..”杨淮大笑,一边在水桶里洗抹布,一边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