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同时断了的还有烟。
断烟断酒,不是戒烟戒烟戒酒,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是戛然而止,某一天说不抽就是不抽,说不喝酒就是不喝酒。
在某一天某一个时刻下这么大的决心是不容易的,不是因为他李兆坤有决心有毅力,而是因为某个早晨,他上厕所,尿血。
他彻底崩溃了,他李兆坤是逆风三尺的人啊。
“全砸了,我要死了。”
凄凄惨惨戚戚,他当时蹲在地上就哭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好汉,自己不怕死,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可真的生病了,快要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他老泪纵横。
从口袋哆哆嗦嗦的,本能的摸出一根烟,刚想点上,就啪嗒抽了自己一巴掌。
年轻时身体有资本,任何不珍惜身体的行为都没有办法立马感受到后果,现在,他抽一颗烟都能咳嗽半天。
他怕了,真的怕了。
然后转身给儿子打电话,赶紧送你老子去医院。
李隆也吓坏了,自己不在家,只能赶忙让在家闲着的陈永强给送到了省城的医院,他转过头丢下手里的事情,从漯河跑到了省医院。
很庆幸的是,检查结果出来只是普通的炎症,可他没有这么和他老子说,按照李老二的吩咐,他表情沉重的通知他老子,医生说的,再抽烟喝酒,就得先在家准备棺材板子了。
李兆坤当场蹲在地上,眼泪婆娑。
李隆这会才想起他哥哥说的话,他老子其实是个胆子小的不得了的可怜人。
也许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父亲,他不再和他吵嘴了,不再和他犯倔了。
可是儿子突然这么孝顺,这么关照起来,又让李兆坤更加的难受了,儿子的眼神,分明是对临死之人的临终关怀。
李兆坤怕死,怕的要命。
他不得不和烟酒告别了,每次看到酒,他就忍不住湿了眼睛,他爹妈过世的时候,他也没有接连哭上五六天啊!
爹妈过世是心痛,痛着痛着也能熬出来,断烟断酒是委屈,难受到快死了的感觉,连坚强的资格都没了。
“你这次真没喝酒?”没喝酒,怎么能进医院?李和又迷糊了。
“老子说没喝就是没喝!”李兆坤更委屈了。
“没喝,真没喝。”王玉兰急忙出来打圆场,“就是以前喝的太多了,酒精渣子都在肚子里垫底了。”
“对,酒精渣子偶尔也得出来活动活动。”何芳噗呲笑了,他想不到不吭声不吭气的婆婆居然能说出这么有趣的话来,“这躺回来,气色好看多了。”
“真的?”李兆坤一下子高兴了,现在别人夸他场面也好,夸他义气也好,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了。
“真的,那你没看你去年,发暗,一咳嗽腰都佝偻着,你看看你现在,早上起来都听不见你咳嗽了,刷牙也没见你犯恶心。”段梅跟着附和。
“我也是这么觉得。”李兆坤不疑她们说的是假话,是安慰他的,因为自从断了烟酒,他也明显感受到了自己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比如像段梅说的,他早上刷牙不犯恶心了。
此刻看到客厅里的孩子们在那热热闹闹的喝酒,他也不觉得那么眼馋了。
潘应此刻一个人已经喝完了五瓶啤酒了。
她站起来,对着李览举起杯子,“来啊,你个大老爷们呢。”
“喝完?”李览也跟着站起来举起杯子,见她点头,一口而下,眉头都没皱,晃了晃手里的空瓶子,“我这是第六瓶。”
论喝酒,他不怵任何人,只是看他愿意不愿意喝罢了。
在他大多数情况下他是不愿意喝的,喝酒很容易分散他的专注力,伤害记忆力,只有在偶尔睡不着的时候,他才会喝点酒解乏,从来没有宿醉的经历。
“你可少喝点吧。”李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她早就注意到大伯母一直朝着这边看,生怕李览喝多了,“我把这瓶喝完算第六瓶,不喝了。”
她的酒量是跟着爷爷锻炼出来的,她记得她刚上小学时候,爷爷就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用筷子头沾点酒往她嘴里塞,她没觉得辛辣,反而甘之如饴?.
上初中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能不费力气的喝掉三瓶啤酒了。
之后,上了大学,喝酒更是经常性的。
及至到现在,没人约束她喝酒,她是放开了喝,偶尔还能为把她哥哥喝倒而得意。
“姐,你是不是要去世博会啊,要不要带我们一起去啊。”潘应兴奋的道,“大家人多热闹。”
“你们都去?”李柯望向刘善等人。
“在继续家里呆着就发霉了。”刘佳伟低声道,“一起出去吧。”
要不是有他老子管束着,要去他回乡下来,他是绝技不愿意回来的,省城不能呆着,起码得在县里溜达溜达吧。
“我也去吧。”刘佳伟都去了,刘善也自然要跟着去,要不然留在家里连个玩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