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怎么样,那些只是他对老爷子和老太太表示的孝敬,给的再多,给的再贵重,已经都算是老俩口自己的东西,老俩口爱给谁就给谁,就像前些年,他给老俩口盖的房子,开始给了李冬,后来又给李阔盖了,老俩口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最重要的是他们能从中获得存在感,感觉开心就好。
一个女人拉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从里屋出来,一个个殷勤的招呼,没有一点怯场。
李兆云笑着问李和,“这是你弟妹,认识吧?”
“这孩子长的越来越可爱了。”李和也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过一两次,印象不大。
“来,拿着,没买什么东西。”李兆坤掏出来一沓钱,就往孩子手里塞,李兆辉和李兆明同样跟着拿钱出来,显然在三兄弟一早在车上就是商量好的。
李兆云笑着道,“意思劲就行,这多了。”
她眼睛随意一扫,估摸怎么都有千把块钱,有点诧异,她家三个哥哥,她还能不了解?不是老抠,就是犯浑,要不就是做不出场面事。
李兆坤道,“多了也没有,就这些。”
“那接着,谢谢舅爹。”李兆云见她家老大哥的态度不似作假,也就让孩子收下来了。
这让李和大跌眼镜,难道就这么尽释前嫌了?
想当年,李兆坤可是和他姑爷黄满柱干过仗的,酒桌上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场面,那架势,即使是通过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李和也能想象到有多狗血!
饭菜端上来,还没准备吃,又进来好几个人,黄满柱一个个介绍,主要是酒厂的厂长和两个分管销售和财务的领导,他们热情的与李兆坤兄弟几个寒暄完之后,拥着李兆坤坐在上首,然后又与一旁的李隆拉起来了话长。
李隆有一茬没一茬的和他们聊着,见自家大哥没有和他们搭理的心思,也就不再多介绍。
“李总。”酒厂的厂长应志邦五十来岁,面相白净,他摸摸腰带箍出来的大肚腩子,叹口气,然后对着李隆道,“咱们厂你也不是看过一次两次了,这场地大着呢,说句不中听话,就是卖地皮,都不止我说的那价,我也就看咱俩熟,以后图个你照应,跟你透个实话,要是别人我真懒得说。”
“来喝酒。”李隆已经三十多岁了,早就不是毛头小伙,现在不受这种忽悠,他同应志邦碰了一杯后,笑着道,“你们欠银行那么多钱,怎么不说呢?”
应志邦面色一暗,随即笑着道,“就四百万来万而已,对你来说,还不是小意思。”
李隆笑着道,“我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应厂长,你知道的,我是收废品出身,那都是一毛钱一毛钱抠的,不容易啊。”
“那是,那是,只是今非昔比。”应志邦尴尬的笑道,“咱们现在喝的就是咱们酒厂的原浆酒,口味可是一点都不比市面上十几块钱的酒差!
做不下去的原因,你比我明白是不?”
“这酒不错,滑溜,好下咽,没感觉上头。”李兆坤作为老酒鬼,给出来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嚼完嘴里的花生米,打了一个嗝,又随即接着道,“没臭味。”
喝了差酒,肠胃不舒服,打出来的嗝都是臭烘烘的。
他评价酒好坏的唯一标准就是喝的舒服不舒服,他和李老二有一个一致的观点,凡是不能配着花生米和拍黄瓜喝的酒,都不是啥好酒。
所以,爷俩从来不喝红酒。
“你的意思是只要五百万,这酒厂的设备加地皮,就能全部接手?”李和在一边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了解了一个大概。
“我们厂子的设备都是前年新购的,而且我们这个窖池是有讲究的,是明代古窖池,是黄淮地区现存窖龄最老、连续沿用时间最长、保存最完整的大曲酒发酵窖池之一,说是老窖传承,不是瞎掰呼的。”应志邦见李和感兴趣,立马就来了精神,他不是太了解李和,但是不妨碍他听过不少关于李和的传说。
李和摇摇头,“可惜了。”
他不觉得应志邦在吹牛,他们这旮旯古称“颍州”,系商周胡子国、战国楚都钜阳和汉初汝阴侯国所在地。
自北宋以来,酒乡美名誉满天下。
颍州酿酒历史最早可上溯到距今5500——5000年的大汶口文化中期。
唐宋之际,颍州极盛风华,欧阳修、苏东坡师徒二人先后任颍州太守,诗酒合璧,《采桑子》等名篇传世,赞颍州“民淳讼简,水甘土肥”,人淳制好曲,土肥产好秫(高粱),水甘酿好酒。
酒好不好先不管,起码跟历史文化沾点边,还是能做点包装的。
“这酒要是认真做,怎么能亏呢?”老江湖李兆坤都搞不明白。
应志邦叹口气道,“这事谁说的清楚啊?我是92年临危受命接手的,那个时候已经是烂摊子了。”
李隆朝着哥哥忘了一下,见哥哥朝他点点头,心中一下子有了数,立马就变了态度,“喊你应厂长,有点生分,要是不嫌弃,就喊你一声老哥吧。”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