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李和去找孟建国,孟建国却在第二天来找李和了。
孟建国翻起李和桌面上正在看的一本书,“费先生的书?挺枯燥的,一般都不会喜欢”。
李和递给他一根烟,“是的,刚出版的《江村经济》,唯一读了三遍的书,第一遍读着枯燥,第二遍读的入味,第三遍就是甘霖了”。
孟建国重重的吐了个烟圈,毫无缘由的说了一句,“是不是觉得我挺可耻的?”。
李和没想到孟建国这么直接,不过糊涂还是要装,“你怎么尽说些我听不懂的”。
“车丽丽跟我说了,你们两家只隔条围墙,你没理由不知道她的情况,我也没有必要在你面前遮掩”。
昨天遇到车丽丽之后,李和才明白为什么上次爬围墙看到她的时候会感觉那么眼熟,在一个学校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照过面,只是没往心里记罢了,“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孟建国想到那个明媚的女子,好像又想到了那个明媚的夏天,“两年多了,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学生,不过那个时候我没那想法,只是单纯觉得漂亮,如此而已”。
李和想到车丽丽的那个六七岁的孩子,不可能是孟建国的了,松了一口气,“你们有关系了?”。
“怎么可能,人家是有家庭的,我不会做这种无耻的事情,我们只是互相倾心,没你想的那么乱七八糟”,孟建国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那你们不可能这么继续爱慕下去吧?怎么想的”。
孟建国一颗烟抽完,从李和桌面的烟盒又抽出一根,点着了,“她跟那个男人没感情,错误年代的错误结合”。
道德只能律己,不可及人,它无法像法律一样规范精确,且每个人的标准都不一样。用来评判事情很容易出错,李和没法说太多,“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你自己琢磨吧”。
孟建国斜着眼看了李和一眼,“我要是能琢磨明白,还来找你干什么”。
李和道,“我自己都是单身狗,能给你什么建议?”。
“那个男人我见过,很实在,对她也很好”,孟建国陷入了自责中。
王土地李和也见过几次,是挺实在的一个人,“那你的意思是你要放手?”。
最后一口烟,孟建国足足拔了有三秒钟,被深吸的那口烟憋的咳了起来,好久才缓过劲来,慢悠悠的道,“我很爱她,跟她在一起是甜的,她身上有让人心安的味道。哪怕跟她走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觉得不用出人头地,不用功成名就,不用腰缠万贯,也能感觉到幸福了。甚至有一点失了凌云壮志,觉得这样就挺好。”。
“你这样做合情,因为感情永远是不受控制的,但绝不会合理”,李和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孟建国的自我陶醉。
孟建国道,“我也尝试过去忘记她,告诉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你要知道,思念是一条疯狗,即使关上门,也能听见它挠着门日夜狂吠!”。
感情的事情,外人都没法插手,李和本以为孟建国不知道车丽丽的婚姻状况,想去提个醒,现在既然孟建国都知道的,李和也就没有多说的了。
“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下午还有课,我去上课了”。
每天上课,李和最厌烦的事情就是擦黑板,粉层纷扬,喉咙鼻子都能灌进去,不吐痰都不舒服。
条件还是太差了,这会条件最好的应该外国语大学了,小班教学,视听教室都用上了。缺语言人才,国家投入大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有联合国文教基金给钱。
每天学生们最主要干的事情就是看外国片,不管是英语片、德语片、法语片,片子都很豪放,该露的地方都会露,许多外校的学生为了欣赏带有艺术美感的人体,有时间都会去蹭课。
李和上科学史课的时候,只要学生不吵闹、不讲话,他很少去管。
甚至学生们看课外书也被他视为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在习惯性在教室过道里溜达了几遍,他看到了几本让他恐惧的书。
学生看他过来,故意遮挡在课本下。
李和伸出手道,“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学生看李和没有表情,还是有点恐慌的递给了李和。
李和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小白杨的书,丑陋的中国人,喊的很响亮啊。
年度的畅销书,应该有不少学生在看吧,李和不无担心的想到。
“这本书我没收了”。
学生道,“李老师,那本书是我借别人的”。
李和道,“谁的书,让谁来找我”。
他展现出无理取闹的一面,说好的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呢?
他站在讲台上,把那本书高高举起,“在看这本书的同学请举手”。
没有一个学生举手。
李和又道,“在读中国人史纲的同学请举手”。
还是没有一个学生举手。
“大家都是中国人,谁觉得自己是丑陋的,举手我看看!”,李和的语气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