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谈何生死。
深困其中的里默身上沾满陌生哨兵的鲜血,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幕幕人类互食,咬紧了嘴唇。作为一名普通的联盟公民也好,作为一个混迹荒星的星盗团长也好,作为沙夫纳皇权顺位第一继承人也好,不管以怎样的身份,他都无法坦然接收这场人造的骇人悲剧。
目力所及之处,每位哨兵后颈都残留着缝合的痕迹。他们的精神云混乱,精神系无法成形,品格丧失,神智溃散,没有自主思考能力,甚至连破裂的进化腺都散发着相同的味道——全部事实都指向同一个真相,在场的所有食人哨兵源出同处。
眼下已经不仅仅是城堡外面四个互食哨兵的问题,也不是这一层楼几十人惨死的问题了。无论是谁,出于怎样的目的,想要达成怎样的成果,一旦触及非法人体试验,便已经站到了人类的对立面。更不用说一旦开启如此大规模的人工哨兵制造项目,前前后后会产生多少悲剧,又会酿成多大苦果。
不断有杀红眼的哨兵张牙舞爪地扑到里默身边,企图抓上他的脖子。
青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神情严肃地收好手里血迹淋漓的黑鞭,点了点脚尖,沉声低语:“你们遭的罪,里默·沙夫纳给你们讨回公道。”
群魔乱舞中,黑衣人影像条游龙穿梭其中。但凡被他踢到的哨兵无不四肢抽搐,瘫倒在地。不至于立即死,也没办法继续动。人形多米诺骨牌般,从离青年最近的哨兵开始倒下,接二连三,牵牵连连,逐渐倒成一片。
周围的嘶吼怪叫慢慢减少,沸腾的战场降低热度。
里默冷着一双黑眸,堪堪撂倒最后一个活着的哨兵,还没喘匀一口气,就感觉精神云躁动起来。似乎有特别重要的东西正在渐行渐远,脱离安全区域,融入黑暗,再不可见。不知名的强烈担忧大肆涌上心头,让他忍不住捂着胸口急促地呼吸起来。
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马上要发生了——
里默身体绷紧,时刻戒备着周围变化,直到精神云某个地方啪地一下轻颤,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在他的精神屏障里潜伏许久的精神触手,急如流星坠火般刹那间全盘撤出,不留一丝痕迹。如此危急关头,两人由接吻形成的精神结合竟然断裂了。
“莫里茨……”
青年喃喃低语,几乎拼尽体能极限,全速追向巨虎离开的方向。
古堡的最上层,是一间不太大的尖顶阁楼。
莫里茨轻轻揉着太阳穴,悄无声息蹲在阁楼门口听墙角,身后趴着屏气凝神的太白。刚刚精神结合断裂的一瞬间,一大团精神触手猛地弹回脑内,精神云跟挨了一耳光似的,险些没把他扇晕过去。
毕竟由奢入俭难,被里默庞大的精神体系放养惯了,冷不丁收回精神触手还真是不适应。
好在阁楼里的两人没注意到他的动静,不然白费他蹲守半天的努力。
太白从人群里冲出来之后,差点儿一口气撒丫子跑出古堡。莫里茨被它颠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在二楼将将喊停。
四楼跑进去那么多疯哨兵,傻子都知道是乔瑟夫故意设计。照里默正常的战斗力来看,自保应该不在话下,顶多是脱身时间长短的问题。少年装神弄鬼一晚上,无论想干什么,看这架势肯定不是做好事。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既然古怪的城堡和发疯的哨兵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在里默赶来之前,必须拖住他才行。
莫里茨又带着太白一溜烟跑回楼上。
幸好巨虎嗅觉灵敏,毫不费力就分辨出乔瑟夫的去向。一人一兽鬼鬼祟祟摸上阁楼,恨不得走路的时候在脚底垫上海绵垫消音。没有终极战斗兵器里默跟着,莫里茨终归有点心里没底,一心想着避免正面冲突,看看情况再说。
巧的是,乔瑟夫也不是什么小心谨慎的性格,放出一批哨兵就自以为足够困得住里默二人,根本没想到会有漏网之鱼尾随,此时在阁楼里说起话来便毫无顾忌。
“我闯再大的祸也比不过你啊,叛徒。不过是没来得及处理的实验失败品而已,被人发现能怎样?我炸了这栋古堡,把他们全炸光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像你,杂种,贱人,你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还要死在我的手里,哈哈!”
重物移动的噪声里,一道熟悉的嗓音破口大骂:“连手术都熬不过的废物还有脸骂我?你连杂种都比不上。不是想爬先生的床吗?你行吗?能挑起先生结合热吗?向、导、失、败、品。”
他的话激怒了乔瑟夫。殴打的重击声和忍痛的呻.吟同时响起,骂人的那位还不停嘴:“……失败哨兵不是留给你二次实验用的,煞笔。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在手术台边打了两次下手,还真以为自己成高级医士了?你知道自大的井底之蛙会有什么下场吗?你会比我死得更惨!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有几个实验品逃出去了,怎样?自食其果爽吗?今天晚上闹得这么大,有能耐收场吗?惹上不该惹的人了吧?我他妈再犯错还能暖个床,你呢?你能操吗?先生眼睛里有你吗?跳梁小丑,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