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刚蒙蒙亮。

“小陈，几点了。”

“王哥，六点多了，该起来了吧。”

“再睡会儿，再熬几十分钟我们就可以交接换班了。”

“王哥，可要是有车超速怎么办？”

“摄像机不是放在那儿的么，再说了，就这路段，这个时间点，路灯都没有，弯又这么抖。超速，简直就是在找死，安啦，车都没几辆，不会有事的，继续睡吧。”

临近出城处稍有偏僻的一个山间，一辆交警车停放在此，两个交警，一年轻，一老练身上披着一件单衣，舒服的靠在前排座椅上，虚眯着眼，有一句每一句的在极度慵懒状态中聊着天。

“轰——”

“什么声音？”

小陈动了动耳朵，听到了阵不许常的声音。

“飞机的声音吧。”

王哥没有睁眼，双手抱臂，侧身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打算继续睡。

“这个地方会有飞机飞过么？”小陈觉得有点奇怪，他在这里值夜班也有半年了，还从没见过有飞机会从他们头上飞过的。

“你还是太年轻了，人活久了，就什么都不会觉得意外了，说不定就是航班转向了，又或者是飞机那个系统出问题了迫降，九一一事件听说过没？飞机都能撞大楼，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可能？”王哥倒是一点儿都不担心，像说着梦话般般在跟小陈讲着道理。

“王哥，这声音，好像不像是飞机啊，而且，天上，也没飞机飞过啊。”

……

“好车来了，好车，听这声音，绝对是跑车，快上去，快上去，等了一晚上，终于来了辆好车，听说这些开跑车的身上随便都会放个好几万的现金，等下，随便跟要个几万，今年你就可以回去跟桂花家提亲了。”

“老大，你确定？昨晚路过的八辆大货车你也都说是跑车来着的，结果爬上去，又缩下来，一晚上，一点收获都没有。”

“货车谁敢讹？不说他会不会停，一咕噜给你压过去，尸体都不完成了，还有就那些货车司机，个个都是人精儿似的，有五大三粗的，哪里是那么好讹的？这城里开跑车的，基本上都是什么富二代，都是怂货，也根本不在乎钱，所以啊……”

“老大，快看，来了来了，光来了。”

“快，快上去，这灯光的造型，百分之百就是跑车，快，发财了，发财了。”

“老大，不是，那里是不是有一辆警车啊？”

“没关系的，那辆车从昨晚就一直停在那里，一直没动过，里面根本没人，可能停在那边不用交停车费吧，警车又没人敢透，不用管它。”

两个身着土气，头发乱糟糟，身上的衣服破烂，手里还捏着两包血浆袋的青年从路边的坡下爬了上来，站在了路边，摆好了跳跃姿势，随时准备往前一跳，再一滚。

“老大，那就是跑车么？好漂亮，我还从来没见过跑车呢。”

“别慌张，等下要是碰上个二愣子，王哥待会儿就直接跟他把车要过来，然后载着你去兜风，到时候借给你娶桂花当婚车。”

“谢谢王哥。”

嗡——

付炎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右脚踩在油门上基本上有几十分钟都没有再移动过，车速极快，基本上每一个拐弯只需要微微倾一点方向盘，就能转过去。

“还有十五分钟，这个速度，应该来的及。”付炎低头看着GPS对他速度与路程的判断，GPS上显示如果他继续以这个速度过去，在六点五十九分的时候就可以赶到。

“那里是有两个人么？”

为了保持高速，付炎每次都将视线放到很远的位置，一个弯过后的一段直线里，他看到了两个站在路边，行使速度太快，天又黑，看不清大概模样的人。

“不管了，直接过去。”

付炎摇了摇头，如果换在平时，他这个时候应该会减速，看那两个人是否要过马路，以方便随时停车，但这会儿，他必须按照GPS帮他规划好的速度，继续往前，才能赶上，就算这辆跑车的提速性能极佳，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可能给他周旋的多余时间就只有一分钟，等下到那店铺附近的时候说不定会遇到车多，人多，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再这里。

“老大，他的车速好快，我们冲出去，他能不能停下来啊？”

“管他的，反正我俩现在也没钱，要是真撞残了，就让他那一百万出来，养我们一辈子。”

“一百万？那，那，那不得买好多头猪，建好高的房。”

“快点，等下完了就真的来不及了，冲啊！”

被称作老大的人看到那百米瞬间缩短到十米的速度，腿不由一软，咬了咬牙，抓住身旁的同乡，就把其往前一推。

“老大，你……”

付炎看着站在马路旁边的一个人突然被另外一个人推了出来，连忙微急打了个方向，右脚继续踩着油门，左脚轻点刹车，车身在高速度中开始微微有些偏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