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远处深山中传来一声声的狼嚎,平添了几分凉意。
慕少安打着哈欠,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着,他真是被饿坏了,是真的饿,昨天晚上那位便宜老婆虽然贤惠得很,可那烂糊糊一样的食物简直让人崩溃。
倒是便宜儿子小远哥和小石头吃得稀里哗啦,香甜的很。
这个家太贫困了,这是给慕少安第二个巨大的感触,至于第一个,嗯,不说也罢。
这真不是开玩笑,两亩贫瘠的田地,一年的产出除了交租子,剩下的也就仅仅够果腹,其余的出入都得靠打柴打猎来搞定。
所以,慕少安真的压力很大。
从前他也许动动小手指,就能搞定,但现在,是真的蛋疼。
“夫君,路上小心些,这粗饼留着路上吃,倘若真的真的遇到那些山贼,夫君你也莫逞强。”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有些压抑,也有些悲凉,却很无奈。
“唔,没事,大牛那厮就胡乱扯的。”
慕少安眨眨眼,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头钻了出去。
院子里的那担木柴,还有一些前些日子准备的山货,正静静等着他,他得一口气挑到山外的镇子上,一路至少四五十里的山路,然后换回一些生活必需品。
他逃不掉,也逃不了,光他自己还没什么,一百年的时间,随便打发就过去了。
可是,他还欠了林远一个承诺呢,虽然这家伙现在变成了自己的便宜儿子,可这人情却赖不掉的。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让林远走上修仙之路,然后渡劫成功。
“吴老三,走了!”
小院外,传来旁边邻居大牛低沉的声音,这家伙是纯粹的猎户,打到的猎物最多也最好,膀大腰圆的,很强壮。
而赵大和赵二则是略逊一些。
他们四个人就是这个小山村里最后的壮劳力了,另外还有几个老头,几个妇孺,一个腿残废了的前任村长。
两个十三四岁的读书的小子,一个外地跑来避难的,不知什么底细的教书先生。
其实十几个月前,这个小村里还有三个十七八岁的青壮年,据说是跑去修仙了,可惜半个月前传来死讯,都横死在荒郊野外。
家里人哭得要死要活,也给这安静这小山村蒙上一层阴影,久久不能散去。
扛上木柴,拿上猎物,腰里别上一把并不怎么锋利的牛角尖刀,想了想慕少安又拎上了那把豁口的斧头。
今天走这一遭横塘路,不管有没有山贼打劫,野兽伤人,他都得想办法改善一下这艰难的生活,不然怎么送林远这便宜儿子去修仙?看他瘦的和猫儿似的。
小村的村口,另外两个壮实的汉子早就等在这里,与慕少安和大牛汇合后,也没言语,四个人就这么走上崎岖的山路。
闷头一口气走了二十多里,太阳已经老高,巍峨的大山已经在后面,连山路也不再崎岖,可是在前面领路的大牛却停了下来,神情里有些严峻,连赵大和赵二都是如此。
因为,前方一条商道正横穿而过。
没错,那些剪径抢劫的山贼们可不会因为一个贫苦的山中小村而盘踞于此,他们是冲着更富有的商旅而来。
若是遇见这些山贼,倒也不用担心生命安危,也不用担心木柴猎物被抢劫,因为山贼要的,是他们的人。
拉帮入伙,威逼利诱,山贼们可喜欢这种扩大规模的方式了。
只不过这代价就是一户人家的顶梁柱崩塌,所以村民们对此的恐惧,不亚于末日到来,天塌地陷,家破人亡了。
“横塘路的好汉们这时候没准就会埋伏在前面某个地方,我们得先歇一歇,看看有没有那些商队经过。”
大牛领着几人躲在一片小树林里,脸上带着敬畏的神情,压低声音道,在村里可以肆无忌惮的痛骂这些山贼,可到了这里就得换上好汉的尊称,仿佛这一片的树木草石都成了那山贼一方的。
山贼就是天,就是王法,不可抗拒,不可违逆。
慕少安就顺着树木的缝隙向外望去,那条商路其实还在两里之外,名字就叫横塘路,顺着横塘路向前三十里,就是横塘镇,是他们这些山里人换取生活必需品的地方。
时间,大概就是上午八点钟左右,山谷中的雾气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放眼都绿意葱茏的,密密麻麻的树林像绿色的缎子,温柔的覆盖着山岚的曲线。
假若不考虑这其中埋藏的杀机的话。
慕少安睁眼,闭眼,侧耳,倾听了足足几分钟,最终还是悲哀的确认,他的确变成了一个凡人,他的敏锐感官甚至都比不上职业猎手大牛了。
“大牛哥,以后你带我去打猎吧,去深山老林子的那种。”
慕少安在经过了复杂的心理斗争后,终于妥协了,因为他发现就他现在的状态,也许能干掉一个两个的山贼,但多了就搞不定了,所以根本别指望着黑吃黑发大财。
至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