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抉择5

没有人注意到，穆长风身形如风在夜幕的隐蔽下从承天门的宫墙上一跃而下，若飞燕一般转瞬间弹射在孔晟身边。

孔晟没有扭头，只是轻轻道：“穆大哥，情况如何？”

穆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压低声音道：“不妙。宣政院为鱼朝恩一干太监控制，大概有数百人的样子，持刀械架设弓弩，皇帝和太上皇都被控制在其内情况不明，其中不乏高手，我没有轻举妄动。”

“鱼朝恩？竟然是他？！”孔晟陡然一震，脸色阴沉下来。

像他这样的人，一点就透。穆长风虽然没有真正探查到皇帝和太上皇的确凿信息，但宣政院为鱼朝恩数百名武装太监所控制，显然是他们已经落入了这帮贼人的手里！

鱼朝恩到底是要做什么？

孔晟嘴角略过一抹冷酷。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孔晟完全可以率军冲进宫去解救皇帝和太上皇了。但是，毕竟没有皇帝诏命，一切都是孔晟的判断猜测，没有确凿的证据，一旦他率军进宫，尽管是为了营救应变，却终归还是给别人落下把柄，将来受清流朝臣诟病攻击。

孔晟略一沉吟，摆了摆手急急道：“南八，速去东宫，请太子殿下到场！”

南霁云应诺，纵马驰去，从偏门进入太极宫东侧的东宫。

夜色更深。

宣政殿内灯火通明，老皇帝和皇帝对面而坐，神色都变得有些麻木起来。

高力士表面上面不改色，实际上心急如焚。都这么久了，两三个时辰过去，孔晟那边还是没有动静，这意味着郑坤的讯息没有传到，或者孔晟压根就没有太当回事儿。但但不应该啊，高力士虽然没有跟孔晟深交过，但凭直觉，孔晟是心机深沉深谋远虑之人，自己用血书写就的锦帕竟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

那么，或者是孔晟高力士突然想起了重要和关键的一个地方，脸色不由变得苍白了几分。

自己的传讯毕竟不是皇帝的诏命，孔晟作为禁军统率，也是外臣，没有皇帝允许，打开封禁宫门擅自带兵进宫，这可是视同谋反的重罪，孔晟怕是有心无力。

而鱼朝恩这伙贼人之所以有恃无恐，恐怕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他们自觉行事隐蔽，哪怕是有些风吹草动，只要他们控制住了皇帝，暂时不会有危险，没有皇帝的命令，谁敢擅自带人进宫？想死不成？

但鱼朝恩一伙此刻也有些焦躁起来。

派出去传讯召集朝中重臣入宫来宣政殿议事的人已经去而复返，但至今来宣政殿自投罗网的朝臣却没有一个。这让鱼朝恩隐隐意识到了某些不妙之处。但他还是肆无忌惮，反正皇帝和太上皇控制在他手里，这场惊天动地的宫变只能成功不会失败。

“不行的话，你就陪这老东西走一趟，去宫门外探探虚实。”鱼朝恩附在张跃耳边小声阴沉道。

张跃点点头，向高力士摆了摆手，大声道：“高力士，随杂家去走一趟，去宣朝臣进宫议事！”

高力士嘴角一抽，却是无可奈何。

他最忌惮和最看重的不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是太上皇和皇帝。如今他重视的这两位主子都落在了鱼朝恩的手里，他焉能不言听计从？也不敢有一丝异动啊。

承天门外。

皇太子李豫纵马从长乐门的方向驰来，见承天门外聚集了这么多的朝臣，还有孔晟率军肃立待命，大吃一惊。

他翻身下马，黑着脸向孔晟大声道“孔晟，汝这是干什么？你夤夜擅自调兵围宫，究竟意欲何为？还有尔等，好端端地，都聚集在宫门之外，想要干什么？”

李泌和杜鸿渐等人向李豫躬身拜了下去：“臣等奉陛下诏命，进宫议事，在宫门外遇到孔大将军阻拦。”

“父皇晚上突然召集这么多朝臣进宫议事？”李豫脸色一变，略一迟疑，就又大步走到孔晟跟前，低低道：“孔晟，究竟出了什么事？”

李豫不是一般人，他虽然不知具体信息为何，但举一反三，就做出了自己正确的判断。

孔晟轻叹一声：“太子殿下，下官接到高力士高郡王派宫内太监传讯，又得知诸多消息，所以才斗胆调集禁军，等候在攻门之外”

孔晟将高力士的腰牌和染血的锦帕递给了李豫，尔后又附在李豫耳边，简单将事情的大概经过叙述了一遍，他没有掺杂个人的判断观点，只是实事求是讲述事实，然后由李豫自己判断。

孔晟是摆明了要让李豫做主。

皇帝不在，特殊时刻，太子作为储君可以代行皇权。有了李豫冲在前面，他就是听命行事，任何行动都具备了合法性。这是孔晟让南霁云请李豫过来的关键因素。

鱼朝恩太上皇皇帝宣政殿被封锁高力士的血书传讯种种的信息串联在一起，李豫很快就得出了自己惊人的判断，他脸色骤变，猛然望向了孔晟，眸光杀气腾腾。

孔晟向李豫拱了拱手：“下官以太子之命是从！若是太子殿下觉得下官纯属杞人忧天，那么，下官就自当率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