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肃然良久,向身后挥了挥手:“取本官的方天画戟来!”
两人军士赶紧将扛着的沉重的方天画戟交在了孔晟的手上,暗暗松了一口气。孔晟的方天画戟如此份量,超乎了他们的想象,两人扛着都感觉非常吃力。
孔晟手里的方天画戟挥舞了一下,奋力插在地面上,烟尘微扬。他一手握住方天戟,环视陌刀军汉朗声道:“尔等起身!”
伏地为李彪李虎请罪的陌刀军汉依言起身,神色复杂地望着握着方天画戟威风凛凛杀气慑人的孔晟,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将这两人捆缚,去盔!”孔晟冷然道。
两名亲军赶紧上前去用绳索牢牢将李彪李虎二人捆缚起来,两人长叹一声,没有挣扎反抗。百余陌刀军汉见状,群体情绪隐隐有些骚动起来。
雷霆进兄弟与南勇以及一直站在孔晟身后保持沉默的穆长风,都张了张嘴,又无奈地闭上,心道难道他真要杀鸡骇猴以此来立威?
南勇有些警惕地扫了眼前这群群情激动的陌刀军汉一眼,暗暗握住了腰间的佩剑。谁都清楚,若是孔晟诛杀了李彪李虎,这群陌刀军可能就要失控不听指挥。
孔晟拔出方天画戟,蹭蹭蹭大步走过去,将方天画戟高高扬起,须发皆张,爆喝道:“谁敢妄动,休怪本官戟下无情!”
话音一落,孔晟举起的方天画戟带着呼啸的风声落下,猛插入要塞破败的城墙上,竟然将两块两尺见方的一块青石城砖霍然挑起,在半空中滚动了一下,旋即轰然落于要塞之下,将枯干的地面砸出了一个大窟窿!
如此威势,如此力量,如此神勇,看得百余陌刀军汉齐齐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那几个准备带头鼓噪作乱的士卒更是脸色发白地闭住了嘴,老老实实地垂下了头。
对于孔晟的神勇,陌刀军汉无论是在彭城还是在睢阳都深有领教,如今又亲眼目睹。一股发自于心的寒气和浓烈的敬畏弥漫在全身。
孔晟单手执戟,飘然转过身来。神色冷酷道:“将李彪李虎二人去盔!”
两名亲军不敢怠慢,立即噤若寒蝉地上前去,一人一个。脱去了李彪李虎的鲜亮头盔,挑落其发带。任由两人的黑色长发顺风飘扬起来。
李彪李虎两人悲哀地对视一眼,昂起了头,缓缓闭上了眼睛。两人是军中骁勇壮士。对于孔晟要斩杀自己,纵然心有不服。却无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不要说有李萱的严命,就是没有李萱的威压在前,单是在军中。孔晟作为主将,对违抗军法的两人都拥有生杀予夺之权,他们如何能逃?
雷霆进诸人心头发紧,还以为是孔晟要亲自行刑,不由都神色焦急地面面相觑,生怕孔晟一时愤激,真的将李彪李虎两人斩杀,激起了陌刀军的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孔某亲自执行军法,你二人可否心服?”孔晟冷漠无情的声音传进李彪李虎的耳中,李彪睁眼慨然道:“死就死了,休说废话!我二人自知违抗军令在前,没有任何话说!请动手吧!”
孔晟冷冷一笑,手里长戟挥舞,击向李彪李虎二人的首级。两人慨然赴死,闭上了眼睛。
众人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一阵寒风卷过,李彪李虎二人黑发飘扬在半空,而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孔晟的方天戟戟尖闪电般掠过,咻地横飞过去,瞬间,无数断发随风扬起纷飞,在清晨的曙光中渐渐飘落了一地。
斩发示众!
“看在众位兄弟为二人求情的份上,本官就斩发示众,以儆效尤。若是再犯,定斩不饶!”
孔晟收回方天戟来,冷着脸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单手执戟,大步走下城楼。
李彪李虎呆了呆,脸色涨红起来。他们自觉从死亡的边缘走了一遭,满身的冷汗被寒风吹干,心头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一个什么滋味来。两人一起伏地高呼道:“多谢孔县令不杀之恩,吾等必戴罪立功!”
孔晟脚步不停,直下城楼。
他心里很明白,冷兵器时代的统军作战,首重军纪。若是军法不严,军队就根本谈不上什么战斗力。这一次虽然没有真的斩杀李彪李虎,但却也达到了“杀鸡骇猴”的目的。经此一事,无论是李彪李虎二人,还是陌刀军汉,至少心里绷紧了那根线。同时,也是给四百睢阳骑兵敲一敲警钟,若是今后谁敢违抗军令,孔晟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
红日高悬。孔晟站在白沙涡要塞前的一棵白杨树下,静静凝望着烟尘漫卷的宁陵方向,眉头微微皱起。
白马追风,侍立在侧。
而在孔晟的身后,五百骑兵骑跨在马上,刀剑出鞘,做好了迎击作战的各项准备。
是雍丘的令狐潮所属人马?难道是令狐潮与杨朝宗的残兵汇合一起闻风而来?
两骑探马从那边飞驰而至,在孔晟身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报道:“杨朝宗残兵驱赶数百百姓自宁陵而来!”
孔晟讶然:“杨朝宗的残兵?他竟然没有去雍丘躲避,反而继续往白沙涡行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