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显的话已经很直白了。李辅国作为一个无根太监,不近女色,自然就是贪财贪婪好那黄白之物。虢王一系要想结好李辅国,最直接的途径就是给他行贿送礼。
李辅国仓促逃离江宁,在江宁收取的一干财帛礼物都不曾带走,早就肉疼得紧,若是能从李巨这里补偿回来,他当然是欢喜乐意的。
当然,李辅国还喜欢一样东西,那就是权力。可惜这样的东西,虢王李巨给不了他。
一念及此,孔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李辅国此人是这段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重要人物,可按照正常的历史走向,他没有下江南和逃遁往彭城这一节,经此一事,李辅国还会是李辅国吗?
李萱撇了撇嘴,与她所料差不多。就不再继续这个话茬,而是转头望着孔晟道:“孔晟,我已经向父王举荐于你,我真心希望你能留在彭城,我们戮力同心,共抗安贼,为朝廷效力!”
孔晟轻轻一笑道:“郡主,我为河南道宋城县令,本来就在虢王殿下的节制统率之下,我去睢阳与留在彭城,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与躲在后方运筹帷幄相比,我更喜欢与安贼叛军当面鼓对面锣地作战交锋!”
“河南如今叛军当道,民不聊生,饿殍遍野,既然孔晟被朝廷昭命为宋城县令,无论如何,孔晟都不能畏惧不前,辜负了陛下和朝廷厚望!”
孔晟后面这话说得慷慨激昂,还把皇帝和朝廷都推出来当理直气壮的挡箭牌,李萱明知他在诡辩,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孔晟可是皇帝册封的天子门生、御赐钦点的宋城县令,若是孔晟揪住这一点不放,不要说李萱,就算是虢王李巨也无可奈何,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孔晟,你休要在本郡主面前卖弄口舌之利。那睢阳一地万分凶险,叛军日后肯定要大举进攻。以平定整个河南。你去了那边,与送死何异?同样是为朝廷效力,留在彭城更合适,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好意。”
“郡主的提携关照,孔晟自然明白。但是。孔某做人行事,一向本着初衷,既然定下了目标计划。就不会半途而废。”
李萱秀美的容颜上掠过一丝不满,但她掩饰得极好。
孔晟再三婉拒她招徕的好意。让她非常想不明白。
彭城一样是抗击叛军的最前沿,孔晟的报国志向和一腔热血依然有用武之地而孔晟文武双全,若是留在虢王帐下必得重用。而且,有李萱这个介绍人在。无论是政治前途还是个人利益,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以孔晟的心智和城府,不可能看不破这一点。
但他还是拒绝。
李萱思量再三。觉得孔晟之所以拒绝留在虢王帐下听命,无非还是因为跟自己之前的种种“过节”纠缠不休。想到自己都不再放在心上了,而孔晟一介昂藏男子还在小鸡肚肠斤斤计较,李萱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李萱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她冷哼一声,转头就走,却是撂下一句话:“孔晟,我父王要召见你,你先更衣洗漱,尔后随我进王府!”
李萱怀着几分怒气拂袖而去,却没有离开,而是耐心等候在前厅。
乌显望着李萱拂袖而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低低劝道:“公子,凤阳郡主也是一番盛情厚意,乌显觉得,公子留在彭城,有虢王殿下的调度安排,也不算是违背朝廷昭命。不如不如留下,日后再做计较。”
孔晟眼眸一转,扫了乌显一眼,淡淡道:“乌显,我自有主张,你们休要多言!”
孔晟转身就回房。乌显张了张嘴,还要说几句什么,却被乌解给扯住了胳膊。乌解向乌显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僭越妄言,他们只是孔晟身边的护卫,怎么可能左右孔晟的决策?
话说多了,必然引起孔晟反感。乌显有些不满地跺了跺脚,觉得孔晟还是太年轻一根筋不懂变通,这样闷着头坚持去睢阳,说送死可能有些夸大,但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他们终归无法影响孔晟的决定。不要说他们了,就算是在孔晟心里颇有地位的穆长风,也无济于事。孔晟决定了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孔晟早起晨练,汗流浃背,虢王要召见他,起码要洗漱更衣,以示尊重。这是最起码的官场礼仪了。
孔晟没有迟疑,径自去洗漱、换上青衣文士长袍、束冠,腰间佩上杨雪若亲手所铸的破虏剑,然后缓步走出后院。
他的动作非常麻利,前厅等候的李萱一杯热茶还没有品完,他就着装整齐厅外待命了。
李萱站在前厅的台阶上,凝视着神清气爽面如冠玉气质沉凝的少年,目光闪烁了一会。
良久,她才默然挥挥手:“走,随我进王府!”
孔晟也没有多言,径自随再李萱身后出了府门。
府门前停着一辆美轮美奂的豪华马车,四马拉乘,与郡王、公主之类权贵的规制相符。李萱虽然是宗室郡主,但有皇帝册封昭命,礼制等同于诸王公主。
换言之,她的礼仪排场与其父虢王相同,只是李萱生性不喜排场,多数时候都是易服出行,对这些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