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练射箭?这小贼还真是不消停”李萱嘟囔着,眼见李虎面有异色,便柳眉一挑道“嗯?”
李虎长出了一口气,声音复杂:“郡主,那孔县令当真了得,他扯断了一张三石弓,然后又轻描淡写地拉满了六石弓,天生神力,名不虚传!”
李萱冷哼了一声,对于孔晟的神力和勇猛过人,她早就领教和目睹过,这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她挥挥手,沉声道:“去把那小贼带过来见我!”
李虎喏了一声,转身而去。
不多时,孔晟就倒背双手神色平静如常,跟随在李虎的身后进了厅来,向着李萱深深一礼:“见过郡主!”
李萱冷笑着:“孔晟,你是不是如今感觉趾高气扬傲慢得紧?亮出朝廷昭命和天子门生的大旗,以为就可以在本郡主面前为所欲为了吗?”
孔晟笑了:“郡主,孔晟不敢。”
“你还有不敢做的事情?你这小贼”李萱上前一步,秀美的容颜上渐渐浮起一丝涨红:“你明明是朝廷命官,但在本郡主面前却是百般遮掩搪塞,到底是何居心?”
孔晟叹了口气:“郡主,乱世烽火,这去河南赴任一路上凶险遍地,孔晟不敢随意暴露身份,这一点,希望郡主体谅。”
“休要狡辩。我曾再三问你,为何要去河南,但你口口声声游历中原,这不是欺瞒是什么?”李萱厉声道:“你虽是朝廷命官睢阳宋城县令,但却也在我父王的节制之下,作为属官,见了本郡主,非但不加恭敬,反而百般冒犯,你莫非不知这是死罪?”
孔晟神色不变:“郡主欲加之罪,孔晟无话可说。”
孔晟知道身份曝光了不比之前,过去干的事儿。无论如何不能承认。李萱指证是她的事儿。只要他不承认,相信李萱也拿他没有办法。
“你!”李萱几乎要暴走了,她没想到孔晟竟然一推六二五,完全不认账了。
“还本郡主的御赐玉牌来。”李萱怒道。伸出手去。
孔晟摇摇头:“郡主的随身物件,御赐的宝贝。焉能在孔晟身上?”
只要拿出了李萱的御赐玉牌,就坐实了冒犯郡主的罪名,孔晟不是傻子。肯定不能上李萱的当。况且,这枚御赐玉牌。在他的谋划中未来还有大用处,暂时不能交还给李萱。
李萱气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孔晟居然好整以暇地躬身下去。真诚道:“暴怒伤身,还请郡主保重玉体!”
李虎李豹两人在一旁看得想笑又不敢笑。只好垂着头强自忍住笑意,不过对孔晟也很是佩服,能敢在凤阳郡主面前如此“不卑不亢”的。孔晟还是第一个。尽管他是八品县官,但虢王麾下大官多了去了,哪一个对凤阳郡主不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得罪?
偏偏孔晟就是一个另类。
隐匿身份就敢冒犯当朝郡主,可身份被揭穿后,却还是以退为进暗藏机锋,让从来都是居高临下一切尽在掌握的睿智郡主一败涂地。
李虎李豹不知孔晟是如何“冒犯”李萱的,但看他如今这貌似恭敬其实无所谓的态度,也就猜测肯定没有好事,否则,李萱不可能如此恼羞成怒。
两人悄然对视了一眼,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稍稍犹豫了一下,就退了出去。反正在两人看来,孔晟一介朝廷命官,胆子再大也不敢对郡主不利,况且自家这位郡主武功高强,寻常人等近不得身。
李萱掐着腰气呼呼地喘着粗气,当朝郡主的矜持、傲慢和威势,早已荡然不存,此刻她更像是一个羞恼的、气急了眼的邻家小妹妹。
孔晟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
李萱霍然抽出腰间的佩剑,刷得一声刺抵孔晟的咽喉之下,“你莫要以为本郡主不敢杀你!”
孔晟哦了一声,昂起了头,一本正经地道:“若是孔晟一死能让郡主消了气,孔晟愿意为郡主而死!”
守在厅外的李虎李豹二人闻听此言差点笑喷,心说这孔晟当真是人间极品啊,哪有这么说话的?“愿意为郡主而死”,这要让外人听见,没准会以为郡主跟他有什么纠缠不下的私情。
“你!”李萱眼看就要暴走,但临了却又慢慢平静下来,俏脸上怒色一收,竟然笑了起来:“孔晟,你这小贼好生狡诈阴险,你故意激怒于我,好让本郡主将你逐出王家堡,然后你才好一走了之,是也不是?”
孔晟默然不语。
李萱挥了挥手:“本郡主差点上你的套!孔晟,就你这幅德行,去睢阳赴任为民之父母,实在是让本郡主担忧啊。”
孔晟心道“我这幅德行不堪为民父母”,那你这种傲慢骄矜动辄就要灭人性命的样子,更是丢了大唐宗室的颜面,只是这话他不能说出口,说出口来就真的让李萱翻脸不认人了。
“郡主教训的是,孔某今后自当严于律己恪尽职守,报效朝廷。”
李萱嗤笑一声:“孔晟,你休要在本郡主面前唱高调,我且来问你,叛军围城,你可有退兵之策?”
这小娘皮绕了绕去,终于还是绕回了正题上,早就说嘛,求教就是求教,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