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肯定是行不通的。”
李豫心道,这种和解之策本宫背后又不是没有试过,那孔晟个性高傲已经将东宫视为生死大敌,而在阴差阴错之下,本宫与孔家已经走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立面上,这不是一两次封赏就能改善的。
况且,若是本宫以监国太子之名予以封赏调兵遣将,肯定会更加引起孔晟的猜忌和怀疑。
裴原礼叹息一声:“如此,那就只有挥泪斩马谡了!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孔晟是殿下登基称帝的最大障碍,那就只有杀之以除后患!”
“微臣以为,可以皇上诏命,将那孔晟诓骗进京来,然后杀之!”裴原礼一字一顿阴沉道。
李豫猛然抬头望着裴原礼,眸光锋锐:“裴大人,你以为那孔晟是如此好诓骗吗?此人有勇有谋,手段层出不穷,不要说很难诓骗,就算是将其诓骗进京,本宫又该以何种罪名加诸其身?要知道,孔晟对大唐社稷有盖世功勋,名动天下,擅杀有功之臣,岂不是让天下人寒了心?你让本宫尚未登基就为天下人之诟病,到底居心何在?”
“不忠于殿下者,功臣也无用。自古以来,功臣因为功高盖主被诛杀者,不计其数,天下人自然心知肚明。只要殿下登基后革故鼎新,定鼎天下,天下臣民自当感恩戴德,又怎么会执着于区区一个孔晟之生死存亡?”裴原礼冷冷笑道:“至于罪名,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请殿下三思!”裴原礼拜了下去。
李豫眸光闪烁:“裴大人,你先回去吧,让本宫先斟酌斟酌,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下决断。”
见李豫还是有犹豫不决,裴原礼明显有些失望。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躬身拜了拜,然后退走。
望着裴原礼失望而去的背影,李适忍不住轻轻道:“父王……”
李豫眼眸中投过一丝森然的杀气:“怎么,吾儿,你也以为本宫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吗?”
李适吓了一跳:“儿子不敢!”
李豫森然道:“孔晟当然要杀,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范阳叛乱未定,此刻诛杀功臣名将,让让我李唐皇室失去民心。再过些时日吧。即便要杀功臣,也不是本宫一个监国太子所为,而是父皇亲力亲为……”
“吾儿,你秘密派人去江南,将你纪国皇姑和江南杨氏女给本宫带进京来,就说陛下要亲自为她们主持大婚。最重要的是,要把定王李侗给本宫带回来,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李适愕然,旋即恍然大悟:“儿子明白!但儿子担心,若是皇祖父一朝病去,龙体康健,我们做事就不是那么方便……”
李豫狂笑一声:“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本宫天天探视父皇,他的病情深重,一时间很难好转,本宫自当每日守在父皇病榻之前,以尽人子之孝道。”
李豫眸光中掠过一丝沉沉的杀气。
李适看得冷汗直流,知道自家父亲其实早有主张,早就做了各种谋权篡位取皇帝而代之的安排准备,他之所以拒绝裴原礼的劝进,无非还是考虑到时机不成熟。或许,这也算是对朝野上下的某种迷惑罢了。
杜鸿渐府上。
李泌神色阴沉,望着杜鸿渐焦躁道:“杜相,如今陛下病体沉重,太子把持朝政和宫禁,陛下安危系于东宫,我等岂能无动于衷?”
“李相,你我乃是文臣,虽然位高权重,但其实不值一提。满朝文武中,多半归属于东宫一体调度,我们明知太子图谋不轨,却也无可奈何。”杜鸿渐苦笑一声:“好在孔晟率军在外,战功显赫,东宫要想做什么事,都要有所顾忌。本相估摸着,最近这段时日,东宫一定不遗余力交好孔晟,以图获得孔晟的支持……”
“你我静观其变吧,其他的也做不了。张大人以为如何?”杜鸿渐扭头望向了张巡。
张巡虽然是后来居上,被皇帝器重委以重任,也进入政事堂成为国相之一,但毕竟资历浅薄,不被人所看重。
张巡神色复杂,轻轻道:“两位相爷,在张某看来,无论是皇上,还是储君,都是皇室正统,这天下终归是属于他们的。无论是谁……都是你我臣子需要效忠的对象。”
李泌和杜鸿渐默然不语,摇摇头,再无多言。
张巡说的也没有错,皇帝身体不好,皇太子监国理政哪怕是夺了皇位去也没什么可怕的,这天下反正是属于李唐皇族的,谁当皇帝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李豫当政,他们这些被皇帝器重的权臣可能会失去既得利益和现有的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