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板了明日便随三皇子上殿,许易便急匆匆离开了三皇子府。
明天注定要大干一场,捅破天是一定的,该安排的必须及早安排。
当下,他赶去了紫陌轩。
袁青花不知许易早给他安排了后路,更不知晓紫陌轩已转手给了安庆侯,依旧优哉游哉地做着他的大掌柜。
自外间一眼望见越发圆滚躺在长椅上,拎着小茶壶,摇头晃脑的袁青花,许易心中有些愧疚,正想进门,行到门边,却又折开。
他忽然发现,贸然说出结果,未免太过残忍,且他根本没有完全保存袁青花的办法。
他明日一搏,多半九死一生,又如何能护佑袁青花,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袁青花一介凡夫,又能逃到何处?
思前想后,他又折回了三皇子府。
他甚至为自己当初在猎妖谷的手下留情而庆幸,存此一人,该少了多少麻烦。
又耳提面命三皇子一通,满心疲惫的许易,返回了浮屠山。
短短两日,无穷尽的烦扰,折腾得他心神俱疲。
他从不曾像此刻这般,想念浮屠山的洞府,想念晏姿,想念那满桌的美食,温暖的青衫。
眼见便道峰脚,瑞鸭艳丽的肥圆身子忽地跳了出来,唬了许易一跳。
“嘎嘎,吓死本少了,吓死本少了,小娘皮,叫你听本少的,偏不,这下没你好果子了吧,小娘皮”
失魂落魄的瑞鸭上来就嘎嘎一通,听得许易云山雾绕。
他心绪烦乱,没工夫和瑞鸭废话,抄起鸭子,直奔行旅司,借了飞马,飞身上山。
取出玉牌,放开大阵,还未踏上青坪,许易便闻到了血腥味,他心头猛地一痛,好似心房被扎了一刀。
如风一般冲上青坪,纵声呼喊,却始终没有晏姿的回应。
小心探查,大雪纷飞,层层叠叠的覆盖,便有痕迹,也尽遮莫,钻入洞府,却无半点异状。
他又冲出懂来,驾上飞马,直奔山脚下的行旅司,问询有无旁人造访他所在的洞府,果真得到了答案。
行旅司为了此间洞府主人的安全,造访之人,皆会暗中留影。
许易便在留影珠中,见到一个狮鼻环眼的中年,却是不识。
李修罗何等老辣,知晓鬼主心思,怎会在行旅司留下明显的疏漏,近得行旅司时,已变化了面目。
兼之,许易仇家众多,变换面目对修士根本非是难事,许易对着这狮鼻环眼中年,一时间又哪里想得起是谁,猛地想起瑞鸭之前的聒噪,再度驰上峰来,急声喝问道,“鸭子,你知道什么,快说!”
“大爷名号上韶下光,不叫鸭子,希望你小子弄清楚,再说,本少是你的救命恩鸭,你”
饶舌鸭子正嘎嘎没完,却见许易掌中现出一枚通红的果子,果皮上有云烟缭绕之态,正是大补之药紫烟果。
见得宝药,瑞鸭的聒噪立止,嘎道,“这事可不耐本少,今日晨时,本少妖宫之中,一阵悸动,本少便知有大事发生,掐指一算,果有血光之灾,应在这浮屠山。当时,本少就跟晏姿那小娘皮说了,看在小娘皮对本少不错的份上,捎带着带她躲上一劫,谁成想那小娘皮根本没把本少放在眼里,说本少的庙算乃是聒噪,本少好说歹说不听劝,也只好自己跑路了。午时再一掐指,那小娘皮已遭劫,嘎嘎,你看看,你看看,不信本少的后果多么可怕”
瑞鸭妙算的本事,许易已见识过,的确叹为观止,看来瑞鸭躲过一劫,全靠妙算之术。
可晏姿到底哪里去了,什么人要处心积虑地摸上这浮屠山,劫走晏姿这区区一介婢女。
对,此人定是极是熟悉自己之人,否则绝不会知晓自己对晏姿这区区婢女身份之人的看重,此人是谁?安庆侯!
下意识地,许易便想到了安庆侯。
实在是此人太符合他的设想,一者此人知晓晏姿得他看重,几如亲人,既要对付他许某人,抢先劫走晏姿,正好做后手备下。
二者,晏姿和此人熟悉,且不知自己和此人生了隔阂,唯有此人才能轻松骗开防御大阵。
念头才锁定安庆侯,许易感知之内,陡然蹦出一丝不谐。
原来,在他苦思冥想之际,感知始终全力外放,一丝一缕地探查着蛛丝马迹。
惜乎行此事之人,极是小心,又有大雪助阵,除了淡不可闻的血腥气,竟未留下丝毫的蛛丝马迹。
就在许易行将放弃之际,一缕不谐,自东侧墙角处冒了出来。
行到那处,挥掌扒开厚厚的积雪,却见墙壁上,印着一个几乎淡不可觉的“鬼”字。
无须说,出手示警的正是李修罗。
彼时,李修罗有多种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弄翻晏姿,之所以选择看似酷烈绝情的重手,正为在这一击之下,飚出鲜血,劲力作用于飚飞的鲜血,在墙壁之上印出格字迹来。
说来简单,实则耗费李修罗绝大心力,这一招,几乎是李修罗智力和能力的巅峰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