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想不透是何种大妖,但文家老祖深知,妖族越是外形近人的,越是珍惜,越是具备上古血脉。
他甚至听过传言,真正的祖妖,便是人形,更有荒诞传说,人乃是上古大妖锻造而成。
传说多谬,不足为凭,但眼前的这只境界极低,外形类人的妖物,并非凡品,却是事实。
认准此点,文家老祖自不会轻易放弃,这以追逐,便是整整七日,横跨数千里,从苍龙山的龙脊,一直追逐到龙颈。
那妖物智力似乎极高,似知晓出了这片莽林,少了遮蔽,定然遭擒,竟始终不肯远遁。
到得此处,地势更险恶,多变,竟不肯前行,始终在此地绕圈子。
更麻烦的是,那妖物体力惊人,以毯妖之境界,完全可以碾压,竟耗不过她,总是被她甩脱。
此刻,文家老祖傲立鹰嘴崖头,死死盯着搜妖盘,不多时,那妖物又显了踪迹。
这回,他却不盲动了,只盯着搜妖盘上那妖物的诡计,放任毯妖修养,盘膝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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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夏子陌站在一棵云松之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俏脸染霞,淡淡夕阳下,一对斑斓巨翅,闪烁华芒。
她是真累了,连续的追逐,让她筋疲力竭。
然则,她也喜欢上了这御空飞行的感觉,空中的气流,成了极好的玩具。
初始的张皇,到现在的得心应手,飞行似乎是镌刻进她骨髓里的本能。
“原来我天生为妖!”
夏子陌灿若星河的眼眸,黯淡了下来。
二十余年为人,同样接受了人妖大妨的传统思想的浸染,她能理解许易,正如她自己初知此事,亦完全无法解释。
”又想那秃毛小子啦?嘎嘎,我说你贱不贱。人家都懒得甩你,你还要死缠烂打,嘎嘎,活该!”
瑞鸭立在夏子陌肩头。又开喷了。
“要你管,再瞎咧咧,姑奶奶丢你下去。”
夏子陌回了一嘴,并不十分生气。
但因这一路上,这只饶舌的鸭子满嘴就喷粪不停。她早习惯了。
也亏得有这烦人鸭子,一路嘎嘎,她的心绪才快速平复了下来。
瑞鸭扑腾翅膀道,“嘎嘎,不扯没用的了,你是不是真想那秃毛小子了,若是想了,就叫那秃小子过来啊,都要死了,还不赶紧着见最后一面?照我说。你要让他永远忘不了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在他面前。这点上,前人是由先见之明的。像什么《柳月记》,《莺莺传》,这些传送千古的爱情,哪个不要这般生离死别。“
夏子陌听得悠然神往,痴痴道,”我又如何寻他?”
“别装了,我都记得。他给过你一枚传音球,嘎嘎,听本少的吧,一准没错。“
瑞鸭腾起翅膀。嘎嘎乱飞。
夏子陌心念一动,手上多出一枚圆球,小心摩挲。
”赶紧着吧,本少看得明白,那小子气机诡异,福泽绵长。不是短寿的,要破此劫,非那秃小子不可……“
瑞鸭嘎嘎催促,小翅膀扑闪,一脸得意。
忽地,西天划过一道长虹,另一道强大气机传来。
“丫丫个呸呸的,本少这回是真要呜呼哀哉么,一个老鬼不够,又来个老鬼!”
瑞鸭嘎嘎不停,小翅膀一合,将传音球夺走。
正待开启枢纽,砰的一声,传音球炸碎。夏子陌悠然收掌。
瑞鸭大怒,围着夏子陌扑腾乱飞,嘎叫着,”蠢女人,蠢女人,痴情有球用,本少被你害死了。“
夏子陌娇艳如花的玉颜,写满了坦然,似乎这枚音球破碎,彻底切断了什么东西一般。
“臭鸭子,本姑娘在此拖着,一时半会儿那帮王八蛋的注意力还不到你身上,赶紧滚蛋!”
夏子陌洒然笑道。
“糊涂蛋,糊涂蛋,丫丫个呸呸的,老子走得了么,死定了,死定了,本少的一世英名啊……”
瑞鸭上窜下跳,哀嚎不绝。
………………
文家老祖蚕眉一跳,送目西望,一道流虹急掠而来。
随即,一道尖利的长啸破空荡来,“文老儿,你到来得早,一看你那倒霉相,老夫便知你还没得手,啧啧,你老文的本事不怎么样,眼光向来是一等一的,看来今次的货色,非比寻常。“
话音方落,一个长发中年,骑跨一只机关大鸟,横掠数百丈,已到近前,紫脸膛,吊梢眉,眉宇正中,纹着一道紫火。
正是名震大越的感魂中期老祖,紫火天君妖骏驰。
见来的是这位,文家老祖心中立时咯噔一掉。这姓妖的来是散修,大越感魂期老祖中的异数,硬是靠着过人的心智,和罕见的机缘,成就感魂之境。
也是大越八大感魂老祖之中,唯一的一位非世家老祖,无门第约束,此人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极是难缠。
“区区蒙昧期小妖,竟也招得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