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陌站在洞口,重新披上了斗篷,整个人裹得严实,只露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
许易依旧坐在地上,低了脑袋,酸涩悲苦,填满了他的胸膛。
“我走了?”
“去哪儿?”
“重要么?”
”………“
许易过不了心中的坎儿,他虽没有这个世界的人妖大防,见妖必灭,可让他爱上一只妖……
可他又无法欺骗自己,对眼前这玉人的眷念和热爱,更有舍身为己的救护之恩。
纠结,深深的纠结,让他快要将嘴唇咬破。
他还是迈不出那道坎儿,他更不愿欺骗夏子陌。
夏子陌内心纤细敏感,许易的心思,她全然知道,内心凄苦已极,却自无言。
”你保重!“
夏子陌身形一展,撞入茫茫风雪之中,才离开洞口,眼泪便如断线的珠子。
许易闷坐无言,聚无益,留伤人,欠的这份情债,只能默默埋在心底。
夏子陌一口气狂奔出上百里,四野茫茫,天宽地阔,她越发显得孤寂了。
“臭贼,臭贼,臭贼……”
双脚乱踢,积雪狂飙,夏子陌心中酸苦到了极点,腰间的灵禽袋忽然剧烈震动起来。
夏子陌正苦闷,一解灵禽袋,瑞鸭跳了出来,浑身羽毛直抖,气鼓鼓骂道,“甩了活该,活该被甩,丫丫个呸呸的,本少爷多少天都没吃饭了,谁他妈知道,想饿死本少啊,老早就知道你跟那小子没戏,非不信,明明是妖,偏要爱上人,你这纯是自找的。”
瑞鸭非凡物,夏子陌甫一现身。身上的那淡淡的妖气,便被它捕捉到了,故此一出灵禽袋,便直奔夏子陌面前的条案。
今次。它虽被封锁于灵禽袋中,对外间一切,却感知如常,知晓她和许易之间的变故。
“再乱呱呱,姑奶奶炖了你!”
说着。夏子陌丢出一堆熟肉。
瑞鸭早饿疯了,猛扑上去,大口撕扯起来,嘴上还呱呱不停,“什么破肉,猪食都不如,没玉盘,没金碗,就这么着让本少吃,本少也只能说虎落平原啊……”
夏子陌烦心地不行。丢出那块控制瑞鸭的金项圈,套在瑞鸭脖子上,“你走吧,姑奶奶天涯漂泊,带上你这吃货也是个累赘。”
瑞鸭嘎一声,炸了毛,绕着夏子陌扑腾乱飞,“谁是累赘,谁是累赘,没我。你找得到西贺牛洲?”
“我找西贺牛洲作甚?“
”你不想见你妈妈?“
”我妈妈?你怎么知道她在西贺牛洲!“
夏子陌的声音陡然拔高,注意力彻底被转移了。
瑞鸭得意洋洋道,“这天下还有本少不知道的事?世人庸俗,不识真佛。”
“少啰嗦。赶紧说。”
夏子陌玉手一伸,瑞鸭脖子上的金环,飞入她手中。
“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你恐怕还不知道,这天下疆域,到底是怎么个构成。我也懒得细说,我只能告诉你,西贺牛洲乃是我妖族圣地,其广袤几乎无穷无尽,咱们所在的大越王廷这片大陆,和西贺牛洲比起来,与其说是大陆,其实就是茫茫海上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岛。先前听你说,你母亲既是化形期大妖,定然会前往西贺牛洲,那里才是妖族圣地,灵气充沛。和西贺牛洲相比,此地简直就是不毛之地。”
瑞鸭嘎嘎乱飞,小嘴吧嗒,吐字倒是极为清晰。
夏子陌听得呆住了,她一生未出过大越,如何想到天下竟是如此广阔。
真要去找母亲,臭贼怎么办,一想到臭贼,她又忍不住悲戚起来,他都不要自己了,自己怎么那么没用,还惦记他作甚。
转念又想,自己明明就预料到这个结局,为什么真到这个结局来临,却又这般难受。
“嘎嘎,又动春心啦,嘎嘎,妖怪想男人啦,嘎嘎……”
瑞鸭嘎嘎怪叫。
夏子陌正待大怒,眉峰一紧,一把抓住鸭子,展开身形,朝林中狂飙。
她方逃开,一个瘦小老者站在一块黑峻峻的飞毯上,狂飙而来,到得近前,才看清哪里是飞毯,分明就是一只身形及薄的怪鸟。
老者驾着怪鸟在夏子陌先前停住之地,不住盘旋,手中拿捏着一块水晶玉盘,一道浅浅的灰线在水晶盘上,飞速游动。
“且让你先跑会儿,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妖物,竟让这三十年都不曾震动的搜妖盘,都发出蜂鸣声了。”
老者仔细观察雪地上的脚印,越看越是心惊。
地面上就有两种脚印,一种是人的鞋印,另一种倒像是鸭蹼的印记。
“难道是某人豢养的灵兽?不可能,就是妖骏驰的啼魂犬也决计没有这么强大的妖气。”
老者默默盘算,心中委实难以决断。
道理很简单,能豢养具有如此强大妖气的妖物,主人的实力还用说么。
他文某人耗费百五十年光阴,跨入感魂境不容易,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