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忽地伸手一指,“就你的吧,小瓶看着甚是漂亮。”指向的正是水中镜。
旁人他不熟悉,水长老倒是老熟人,老头子到底要脸皮,掌中摊着一枚墨色小瓶,并不推介。
水中镜大喜过望,他并非不想巴结道人,而是实在拉不下老脸,学那小儿辈鼓噪。
此刻得蒙道人召唤,他亦有被超级馅饼击中的感觉,赶忙将药瓶朝夏子陌递来。
夏子陌也不客气,接过药瓶,也不废话,秀口一张,举瓶便倒,两粒红色丹丸滑进口来,药瓶已空。
水中镜张了张嘴吧,满满地都是心痛。
那两粒赤色药丸,唤作大还丹,乃水家不传之秘,乃水家老祖亲自调配,采集各种珍奇药材,精炼而成。
便以水中镜在水家的地位,一年所得,也不过十粒。
此大还丹,疗伤续命有奇效,以夏子陌如今的状态,一粒大还丹,便足以治愈,哪知道这小妮子竟是慷慨得紧,仰头便将两粒一起吞服。
大还丹果然神效,转瞬,夏子陌的面色便红润起来,周身散发着薄薄烟气,忽地,张口呕出一大滩紫黑之血,再说话时,声音已中气十足。
道人冲水中镜打个稽首,“居士仁厚,贫道必有厚报,稍后,此间灵土,任居士盛走一匣。”
此话一出,水中镜只觉周身气血乱涌,眼前一阵阵迸出星花,久久才回过神来,继而浓浓的喜色,布满老脸,连连冲道人抱拳,感激不已。
周遭的喧哗声,更如潮水,久久不绝。
灵土乃稀世之宝,价值极高,一粒灵土。等若百枚赤金钱币,一匣灵土,少说也有数百上千粒,这便是近十万金币。
更何况。金币好得,灵土难寻,一匣灵土的价值,实在难以估量。
若真能带出一匣,整个广安武道界。非轰动不可。
“道长,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不知在下这八千金,能否换取两百粒灵土?”
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出声问询。
两百粒灵土,价值远超两万金,此人八千金就敢张口置换两百粒,怕不是失心疯了。
顿时,满场嗤笑声四起。
孰料,道人轻轻颔首。“可!稍后居士自取便是!贫道说过,尔等能到得此处,便是缘法,既是缘法,只要不是贪得无怨,贫道自当一一满足。”
道人此话一出,满场开了锅,众人皆慷慨解囊,你三千,我五千。拼命嚷着数字,有道人的“贪得无厌”警示在耳,众人倒不敢漫天瞎喊,皆比照先前那人。说出数目。
“照准了!”
道人一挥拂尘,便要上前,心中激荡,若非暗自强咬了牙齿,早就忍不住对天嘶嚎了。
哪知道,忽地。斜刺里,一道绿影从身前飘了过去,转瞬又飘了回来,再回来时,一双纤纤素手,捧了寸许高的一堆金票。
出手的不是夏子陌,还有何人。
“道长,些许俗物,便有小女子代为保存吧,您的贵手,怎好触碰呢。”
夏子陌扬起一张笑脸,妙目笑得都眯着一条缝了。
道人很想一拳头砸在这张娇艳如花的脸蛋上。
道人心中草翻了天,苦心将臭婆娘捞出苦海,费心帮她治伤,臭婆娘竟然转身就来截胡,是可忍,孰不可忍。
孰不可忍,此时也只有忍!
“哈哈,你这丫头,倒是伶俐,像极了百年前贫道养的一只秃尾巴鹌鹑,睹人思物啊,不如这样,以后你的道号,便叫鹌鹑如何!”
道人恼火得不行,也只能在口舌上挣些便宜。
夏子陌正自得意,听了这么个名号,险些没打个趔趄,心中来气,暗道,“姑奶奶原想捞这一笔就算了,小贼你给脸不要脸,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
夏子陌眸子中精光一闪,道人暗道坏了,念头一转,一摆拂尘,说道,“鹌鹑,此去东南十余里,有老夫所结茅庐一间,老夫来得匆忙,丹炉里正练着药,估着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将火熄掉!”
打死他也不敢让这疯婆娘,再呆这儿了,指不定这疯婆娘什么都敢截,什么都敢说“不敢劳动道长贵手”。
若真如此,他许某人辛辛苦苦装了半天,岂非为着娘们儿作了嫁衣。
夏子陌没想到道人会来这一手,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茬了,正拼命转动着脑子,想着推搪之词,却见道人作色道,“怎么,鹌鹑,初到贫道座下,就贪闲了,莫非贫道眼力如此不济,倒寻了个好逸恶劳的!”
话至此处,夏子陌知道小贼是发了狠了,心想,眼下确不是闹翻的时候,左右这一票捞得足了,若是什么也不给小贼留下,说不得就该他先翻脸了。
念头到此,夏子陌知道该退了,只好捏着鼻子鞠了一躬,懦懦道,“道长息怒,道长息怒,鹌鹑不敢,鹌鹑这就去!”说着,快步朝东南方向的密林钻去,一路上将小贼祖宗十八代骂翻,鹌鹑,鹌鹑,鹌你奶奶个鹑。
转进密林数里后,她便开始改变方向,免得有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