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没想到这位号称功法大家的白长老,于数论一道的天赋,竟是如此有限。
彼时,他教授雪紫寒不过数个时辰,雪紫寒便能领略其中关窍。
又演练两个时辰,便能将归元步催动的如臂使指。
偏生这位白长老似乎天生就缺了这根数术的弦。
往往一个要点,许易要反复讲述十余遍他才能开豁。
而每每一惑开解,白长老便喜得抓耳挠腮,上窜下跳。
一篇归元步的法诀,许易直从上午讲至黄昏,其间才喝一口水,又被那白长老催着开讲。
便又从黄昏,再至第二日正午,终于将归元步的最后一个要点讲罢。
白长老兴奋得满脸通红,不见丝毫的倦怠,小心地收起所有的文稿,指着许易道,“你小子脑筋不错,连这等七弯八绕的东西,都能理得如此清晰。一圆之内,方寸之间,大妙!”
“照老子说,这世上的功法,能一眼看到趋近大道的,便是这以数论为基的功法。行了,这篇归元步,我还要仔细回味,把所有的点再串起来想一想,若有疑问再寻你小子。”
说着,抛出一枚传信珠和一块玉牌。
许易大喜,他口干舌燥,劳心费神,为的可不就是与这位白长老搭上线。
见得这传讯珠和玉牌凭证,他只觉这一夜的辛苦全值了。
然而,许易绝没想到真正的大礼包随后又到。
白长老竟又取出那绿色玉盒,将许易的信符贴靠其上,但听连续八道轻吟后,白长老将信符抛还给许易,漫不经心地道,“还有一本册子,老子也看了,那藏锋式玄妙恐怕不在这归元步之下,改日你在与老子细细分说。”
“两本功法册子,每本四个贡献点,已是历年来最高,当然也是老子权力的极限,若按老子的心意,纵给你一百个贡献点又有何妨?奉劝你小子一句,数术之妙趋近大道,修行之余,当勤加钻研。当然若有所得,老子可与你参讨参讨。”
九枚贡献点,虽然不能满足许易愿望,可再见了先前两名外门弟子的情状,他已经不能再满意了。
他冲白长老微微一躬道,“前辈有命,晚辈怎敢推辞,适才与前辈研讨功法,晚辈同样所获颇多,今后当勤来讨教,只盼前辈不要厌烦就好。”
白长老瞪着他道,“有数术之妙阐发,你来,老子当然不厌烦。若是学那些兔崽子想搞歪门邪道讨好于我,老子是才懒得搭理你,行了行了。你速速退下,老子还要好生钻研钻研这归元步呢。”
许易郑重朝白长老一抱拳,身影转瞬消失不见,地上却多了数个五斤装的青花瓷坛。
瓷坛才落地,白长老便喝骂道,“才说了老子生平最烦你们这些搞歪门邪……”
忽的,鼻头一阵翼动,他抄起一个青花瓷坛,拍开封皮,立时,浓郁的酒香在店内弥漫开来。
秦长老摄过酒水,饮了一口,满脸的雪白须发瞬间开张,忍不住道,“好酒,真他娘的好酒……”
连声赞罢,又骂,“那帮兔崽子就知道他妈的送些灵丹、宝药,老子就等着躺进棺材的人了,要那些狗屁玩意作何用,陪葬不成。还是这小子真他m的贼精,不对,他是怎的知道老子喜好此道。”
“这些年来老子偷偷喝酒,老子偷偷在这功法楼内喝酒,可是有意避着执法殿的那些混账,免得姓苏的老小子又借故找茬。这执法殿的那些混账都未听见风声,那贼小子是怎么知道的。不行。老子得问问他,千万别露了马脚,一旦让姓苏的老小子抓住小辫子,少不得耳根子又得生烦……
当下,白长老取出传讯珠,催开禁制,喝问出声,不过数息,许易那边便有了回音。
未多时,白长老收了传讯珠,抬起左手,凝视着袖口。
袖口上正有一滩浅黄干结的痕迹,分明是多年的酒渍深结而成,若非观察细致,平时注重细节,如何会发现这等瑕疵。
“就是这点瑕疵,就让这小子得了准信。嘿,论头脑,姓苏的老小子,若有这小子一成的头脑,这功法楼,老子怕是早待不住了。”
怔怔半晌,白长老忍不住跳脚骂道,“好一个贼精,老子看这东华仙门从此就要多事。”
许易才踏出功法楼,神念便探查到刘振林的身影,赶忙奔行过去,绕出一片矮楼,果见赏光殿西侧的悠然亭中,刘振林正站起身来远远冲他招手。
一个晃身,许易跨入亭中。
刘振林满面欢喜,道,“早知道你老弟不是池中之物,却未想到连性格最古怪的白长老,你老弟都有办法淌平,真是能者恒能,奇者恒奇。”
许易连连摆手,道,“不过是一篇粗浅功法,正搔到白长老的痒处,与他探讨了些时候,算不得什么,只是老哥你何必还在此,你我兄弟,何须如此。”
刘振林摆摆手,道,“何仙君闭关,我又闲云野鹤惯了,闲着也是闲着,在此间候一候老弟你,又有何妨?”
两人正说话间,两道身影飞速朝此间靠近,许易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