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特别漫长。

这一.夜也特别冷。

林果坐在能晒到月亮的山洞口，安静打坐。

呜呜咽咽的风声越来越剧烈，卷着尘沙飞到天上，连那轮青月都吹得不见了踪影。

呜呼呼——呜呼呼——

风声凄厉，夹杂着鬼哭妖嚎。

沈寄睁开眼睛，听着外面的风声嚎叫，微微皱起眉头。

他起身，走到洞口观望。

不知从哪里来的狂风，飞沙走石，清冷冷的月色早已看不到了，只剩下末日般可怕的光景。

这洞口是待不下去了，林果往里面挪了挪。幸而山洞之前不知被何人寄居过，里面存了很多干柴，足够他们一.夜使用。

林果嘟囔着，“明明是个山谷，气候恶劣起来倒跟沙漠有的一拼，这里面住的鬼皇帝脾气也挺好，不知道怎么受得了……”

沈寄撩起衣摆，坐在篝火边。既然清醒了，短时间内也睡不着了。

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小坛酒来，又摸出一个很干净的白瓷杯，倒了一碗酒，就着篝火，慢慢品着。

眉眼舒展开来，白日里的疏离和严厉消失不见，火光映着他的脸，反而显出一种浅淡的温和来。

“咳……咳咳……”忽然间，一阵突兀的咳嗽声自山洞口响起来。“……好……香的酒，外面夜风大，能让我也喝一杯么？”

一个住着拐棍裹着破旧毛毡的赤脚人忽然出现在山洞口，抖着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头灿然的白发来。

林果和沈寄陡然一惊，两个人的气场一刹那间同时散发开来。

什么人居然毫无声息就靠近了山洞，眨眼睛间居然已经站在眼皮子底下了！！

这场古怪的夜风果然吹来了一些古怪的东西。

这东西既然已经来了，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被打发走。

沈寄身上的敌意在一刹那间收敛起来，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疏离端正的修士。举起手中的酒坛，“若不嫌弃，便来共饮。”

林果往山洞里里面挪了挪，躲在山壁的阴影里，把自己跟两个小家伙挤在一起。

洞口的赤脚人笑道：“多谢了。”他的声音沙哑，透着股说不出来的疲惫。

拄着拐杖，一点点慢慢朝篝火边走。

火光把他的影子映得长长的，他终于坐在火边。孤零零的，离沈寄和林果都有一段距离。

“风沙太大，多有打搅。”他笑着说。

林果这才发现，虽然这人顶着一头白发，佝偻着身体，拄着拐杖，声音疲惫又沙哑，但他并不是老人，相反，他很年轻。

不仅年轻，还非常俊美。眉毛也是白色，瞳孔像是上好的昆仑山玄玉，黑色中透出一抹暗紫，笑起来也非常温和。

只是看上去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精神不太好，眉宇间也都是倦意。

沈寄另取了一个竹碗出来，倒了碗酒递过去，那人很是珍惜地接过酒碗，小心地抿了一口，脸上浮现畅快地神情，“多谢了。”

林叶在他们聊天之间，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呆呆看向篝火对面的白发年轻人。

年轻人对他笑一笑，“这孩子真可爱。”他在自己破旧的毡衣里摩挲片刻，掏出几个红艳艳的果子来，隔着篝火递给林叶，“好孩子，别嫌弃。”

林叶抿着嘴唇没做声，倒是小楼站起来把果子接了过去，还轻声倒了个谢。

小楼把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先吃了一口，“嗯，甜甜的。”这才把剩下的递给林叶。

林叶睡了一觉，睡得迷迷糊糊，睡醒之后，似乎也忘记睡觉前沈寄吓他的事情了。眨巴着眼睛看向对面的白发人。

这人的确很奇异，白眉白发，容貌又是如此的俊美，沈寄也是个清秀的男人，但在他的衬托之下，顿时变得普通平凡起来。

林叶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这个人还给他果子吃。

见他呆呆看着自己，白发人微微一笑，又从怀里摸了摸，摸出几块糖果来，递给林叶。

他们赶路半个月，已经好多天没有好好住宿在人类的城镇了，更何况是吃到糖果。

林叶顿时跟他更亲近起来，觉得这个人长得又好看又温和，简直是个天神一样的人。

“来这里挖宝的人很多，你们怎么还带着孩子？”白发人问。

“嗯，放家里不放心。”林果含糊着应了一句，眼睛朝沈寄看过去。

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是人是妖还是鬼？反正林果感觉不出他的修为，反正随便来一个都比她牛叉。

白发人似乎知道他们不愿意多说，也就不再问了。反而看向对面的林叶和小楼。

“我喝了你们的酒，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就给你们讲故事听吧。你们想听什么故事？”

“你知道很多故事么？”林叶好奇地搭话。

“是啊，活得久了，总会知道很多事情。”白发人温和的看着林叶。是看着朋友的目光，而不是把他当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