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果觉得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箱子里。
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手脚伸开也触不到箱子边际,但是压抑凝滞的氛围,让林果确定,她的确被关在箱子里。
四肢绵软,昏昏沉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有光亮射入进来。
被那光亮刺激,林果从混乱纷杂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
随着意识的恢复,身体上莫名的束缚感相当令人不悦,林果试图扭动脖子,缓解背部疼痛,然而……
——哗啦啦……
——哗啦啦……
如风入林海,万倾波涛,清晰入耳,正是树木枝叶摇动的声响。
“……”林果本还有些滞涩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入目是一小片碧蓝色湖水,湖岸边绵延着地毯似的柔嫩青草,嗯,湖水就在她脚下,青草也在她脚下。
是真真切切的,脚下。
林果略有些僵硬地凝视着自己的身体。
遒劲干枯的黑色枝桠笼罩了整片山谷,高达百丈的庞大树干可触流云,还有交错树枝间栖息的黑色怪鸟。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但是这该死的第一人称的视角,真实无比,简直令人恐惧。
碧蓝色湖水和嫩绿青草就在她脚下,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道具般脆弱渺小,似乎只要她一抬脚,就能将这一切碾得粉碎。
林果打了个寒颤,伴随着这个动作,笼罩着整片山谷的,巨大黑树,跟着轻微战栗起来。
那种感觉,就仿佛这棵树就是她的身体,她的皮肤,她能轻而易举的感知到这棵树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一棵……树??
一棵没有叶子的,黑色,死树??
她,林果,变成了一棵树??
林果深深地吸气,吐气,吸气,强迫自己闭目养神。设想太大胆,太违背科学真理,她这样心智强悍的姑娘怎么可能精分呢!
一切,都是幻觉!
没等林果缓过神来,一股如浪潮般汹涌的疼痛从体内涌出,瞬间淹没了她的神识,不依不饶的,那疼痛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她的神经,痛得她根本静不下心来。
林果睁开眼睛,还是那棵树,那棵黑色的巨树。
心念不过一闪,她已经发现疼痛的根源。这棵高大得如同亘古神物的黑色巨树,树冠被一种强大至不可描述的力量劈做两半。
说两半也不太恰当,正确的说法是,树冠之间,裂开了一道30°左右的缝隙。
从裂口处的焦黑痕迹判断,大约是……被雷劈的?
莫名其妙变成了一棵被雷劈的黑树?
她不过随手摸了摸那块送到家里的,来历不明的黑魔方,就来到这里了?
开什么玩笑?
她奋斗了那么多年终于脱离贫困,房子贷款还清,钱包也逐渐丰满,谁在这时候暗算她?
是那帮极品亲戚,还是那一堆白莲花绿茶婊的情敌?
林果完全不能接受她所感触到的一切,于是僵硬地沉默着,直到一道惊喜交加的稚嫩童音由远而近,嚎啕而来:
“——姥姥!!!!您醒啦?!”
林果:“……”
嗓门贼大的小东西猛然扑到在黑色巨树的树干上,“——姥姥!你真的醒了?”
姥姥个屁!你认错人了。
小东西嚎叫得嗓子都哑了,见林果没任何反应,开始用那小身板撞击树干,一边撞一边喊道:“姥姥,姥姥!”
林果木然看着:都是幻觉,幻觉!
她忽然觉得身上有点冷,然后听到了铃铛声。
很清脆的铃铛声。
几乎就在心念闪动的刹那,她就已经捕捉到了异动的来源。
树上不知何时挂满了锁链,那些锁链闪烁着介于银色与透明之间的光泽,似乎是随着她的苏醒而被激活的。
大概是用来……捆绑这棵树的?
这棵树如此巨大,几乎能戳穿半边天,发出声音的铃铛,就挂在锁链上。随着铃声响起,锁链宛如有自主意识般逐渐缩紧。
林果眼前一黑,再次失去意识。
不知昏迷多久,脑海内充斥着嘈杂凌乱的声音,直到一道低沉醇厚的系统男音响起。
林果呆滞听着,直到那醇厚却没有任何情感的系统男音再次询问,她才醒过神来,“修复修复!”
约莫是身上被劈出了一条裂缝,就算在昏迷中,也痛得闹心。
林果一口心头血险些喷出去,什么意思这是?
……意思是说,会死?
死你个大头鬼啦!林果深吸一口气,不好意思,老娘不玩了。
她闭上眼睛,用力朝自己的舌头咬下去,咬——
嘟嘟嘟的系统警告音差点没把她耳朵震聋。
林果:“……”
嘶——!!
好像有人拿着七八个大铁锤同时敲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