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第175章(1 / 2)

我赶忙跳下自行车打招呼:大婶,今天怎么没去鞋底厂上班?

大婶狠狠瞪了祥祥一眼,没好气地说:赶集卖羊呢,总不能真的让这个外面乱得很,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还真的就没指望了(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175章)。说到后来,她的声音分明就哽咽起来。

我知道,这几只羊是祥祥姐弟俩利用课余时间薅草喂养的,也是他们家零用钱的主要来源之一。再说,这大热天的,卖羊也不赶时令,羊价一般要到中秋过后才能涨上去。

但农村家庭,除了卖羊及一切能卖的东西,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凑够那6000块钱呢。

相比大婶来说,我这两万块钱来得就太容易了。想到这里,便也释然了。还好,时老师没有食言,我只交两万块钱择校费就换来了那张珍贵的重点高中录取通知书。当那张薄薄的纸拿在我手上时,我感觉有千斤重。

接下来的时间,我开始准备去东莞的车费。

我爸虽然去世了,但他的口粮田还在,所以相比别人家来说,我家的粮食还算比较充足。我一走,妈妈和弟弟也吃不了那么多,于是我先是卖了一半的:我一时还不想放海燕走呢,她都多大的人啦,再出去一趟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我妈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来找我的人渐渐少起来,又重新去寻找别的外出打工的门路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丽娟二嫂竟然也找上门来了。望着她腊黄的脸,我不由大吃一惊,简直和以前那个面色红润的女老板判若两人!

二嫂一进门就说:海燕,你一定要带我走!

我妈对她当初没给我介绍档口一直心怀不满,阴阳怪气地说:你可是服装店的女老板呢,哪里需要到外面受那个洋罪?

我也奇怪了:二嫂,你为什么要外出打工呢,你店里的生意不是一直挺好的吗?

二嫂哭沮着脸说:海燕,当初不是我不帮你,是因为我家也出了事,你二哥他学坏了。这不,连服装店都赔进去了,档口刚转让给别人,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听了这话,一直对这些花边新闻特感兴趣的我妈立刻来了精神,幸灾乐祸地问:他二哥怎么学坏了?

二嫂咬牙切齿地骂道:他有两个钱就认不得自己是谁了!

原来,刚到县城时,二哥确实很能吃苦,对二嫂也好。但进完货,他便没事可做,于是就结识中兴商场里一帮情况相同的朋友。在那些朋友的怂恿下,他不但学会了赌博,还经常去发廊找是赌博输的,二哥虽然性格暴躁,但人还算老实,二嫂也就信了。但随着他输的钱越来越多,二嫂便怀疑了。直到有一天,二嫂从一间灯光昏暗的发廊床上把他扯起来,他还说是洗头累了,到床上休息一下。

我妈撇了撇嘴:这你也信?洗头怎么会洗累?洗累了不能回自家屋里躺着吗?偏要躺在发廊里?

二嫂恨恨地说:谁说不是呢?那段时间,他好象是鬼迷心窍了,我前脚走他后脚就去那种地方,连下身得病了也去,后来把我也传染上了。‘:你就和他闹呗,反正这种事说到天边他也不占理。

二嫂无奈地说:吵也吵过了闹也闹过了,没用的。更让我生气的是,他还以为他占理呢?他说现在除了窝囊废,哪个男人不打野食?别说是他,就是农村那些男人,手上一有闲钱了,还会几个人偷偷包车去‘他,他就反过来劝我,让我想开点,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改革开放了,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过苦日子了。

我脱口而出:改革开放是开放经济,又不是开放裤腰带!

我妈狠狠白了我一眼,喝斥道:这哪象一个女孩子家说的话?

我脸上不由发起烧来,赶紧讪讪地站到一边。

二嫂却道:海燕说得对,可现在的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象种了邪似的,偏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象我家那个不争气的,跟吃鸦片似的,好象都上瘾了。唉,不知是他们张家哪辈子造的孽啊?

我妈旁观不嫌局大地问:那你怎么办?还能跟他离婚?

二嫂叹了一口气: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孩子也这么大了,离什么婚呢?丽娟给的那十万元早折腾没了,这不,我想和海燕出去打工呢,站住脚跟再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带出去,也许到外面他就能改掉这臭毛病了呢。

我知道,聪明如二嫂,之所以和我妈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带她去东莞,可不是我不愿意带,我真的没有那个能力。

正在我不知所措时,我妈再次重复那句不知向多少人重复过的谎言:我一时还不想放海燕走呢,她都多大的人啦,再出去一趟怕是真的嫁不出去了呢。

我赶忙点点头,二嫂遗憾地叹了口气,又寒喧了几句,便失望地走了。

因为快走了,我哪里也不想去,每天都在家里陪着我妈。海鸥的毛衣己经织好了,我又买了一斤毛线,在给我妈织毛裤。有关节炎的人,是最怕腿脚受凉,她现在冬天穿的毛裤,还是用跟我爸结婚时的毛衣改织的。尽管大热天抱着毛衣很不舒服,但以后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