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才开集,买东西的人还不算多,他正在往疏菜上洒水(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166章)。我犹豫地叫了声:二伯。
二伯抬头看是我,笑了:海燕,你也来卖菜?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摆上摊子?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找不到摊位,我是第一次来卖菜,我怕把摊位摆到最后面就更没人买我的菜了。
他看了看我的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要不我挪挪,你到我边上来?
我连忙说:那好那好,我菜少,不占多少地方。
就这样,二伯把自己的菜又摆紧凑了些,给我腾出一点点地方来。但一坐下,我便又有些后悔了。二伯的菜有好大的一堆,象:那当然,大棚疏菜嘛,一定要舍得填化肥,还要定期打农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你这菜虽然好吃,但卖相不好。
果然,人们一走到我的菜摊前就纷纷摇摇头,最后都会买二伯的菜,看二伯的秤响个不停,人也忙得不亦乐乎。不大一会儿,二伯的菜就卖了一多半了,我的菜还纹丝不动,真是着急。
更让我有苦说不出的是,市场管理员开始收费了。虽然不停地有人唉声叹气,甚至也有笑,好象他们很熟悉似的。
轮到我时,刚才还和二伯有说有笑的市场管理员迅速变得严肃起来,手也同时伸了过来。
我:不行!一块钱,我不管你卖没卖出去,只要在这里摆摊就要交钱!
二伯劝道:海燕,交了吧,这是规矩。
我只好沮丧地交了钱,他没有给我任何收据,就又把手伸向了下一个摊主。我心理阴暗地想:连登记都不登记,这些钱不会被他贪污了吧?
太阳很大,我虽然是在树荫下,但随着正午的来临,树荫正在一点点褪去。我挥汗如雨,直到中午,才勉强卖出了三份菜。豆角二伯卖四毛,我只能卖三毛五或三毛;黄瓜二伯卖三毛五,我只能卖三毛;西红柿二伯卖两毛,我只能卖一毛五。
二伯卖菜的时候,我看到他操作的步聚和昨晚舅妈教我的完全一样,我知道他是扣秤了。我也很想学他的样子,但第一个买我菜的老人,大约七十多岁,满脸皱纹,穿的衣服不但洗得发白,薄得都看到一根根清晰的布丝了,连钮扣都没有。虽然他并没有和我讲价,但我实在不忍心扣他的秤。不但不扣,称黄瓜时,我还多给了他二两。
第二个来买我菜的人,是一个带着得不名一文。她还用可怜巴巴的语气不住地哀求我:求你了,你便宜一点吧。买菜多出来的钱,我就可以给我儿子买一根一毛钱的冰棍吃了。你看,他一直在要冰棍,都哭了几次了。
我望着那个,去掉刚才交的一元市场管理费,我今天只卖了一块八毛钱。时间长了,面前的三的那样,生意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做得了的。难道我就属于那种做不了生意的人?菜也卖不好,秤也没有扣,还奢谈什么卖衣服!
中午时分,菜还剩一大堆,肚子却饿起来。原先的树荫随着太阳的升起,消失怠尽。我蜷缩在自带的一只矮板凳上,皮肤被灼热的太阳晒得火辣辣地疼,汗流浃背,很是狼狈。
菜还剩下一大堆,肚子却咕咕地叫起来。身旁的:没带,二伯你帮我照看一下菜摊子,我到舅舅那边吃,好吗?
二伯爽快地说:好的,你去吧。一抬头,却又笑了,你不用去了,‘:‘:嗯,电电,谢谢你。
电电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我感谢跟他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大约电电也是。我吃饭的时候,他就蹲在我摊位边,一直和我讲他新交的女朋友。从相识相爱到谈论婚嫁。我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被呛死:谈论婚嫁,你今年才多大?
他一本正经地说:18岁啊,这有什么奇怪,我有好几个同学都结婚了,还有一个都做了爸爸呢。
又说了一会儿话,电电便拿着我吃剩的空碗回了肉摊,我心里一直在想,人家18岁就想做爸爸了,我23岁还孤身一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因为心事重重,我对卖菜就更不放在心上了。直到二伯笑哈哈地说:海燕,我菜卖完了,先走了啊。我才回过神来。
街上的人流越来越稀疏了,一些摊位都空了出来。我看着自己面前的菜,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正在这时,一个人影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以为是来买菜的,着急地:你菜吗?我便宜卖了
但话说到一半我就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面前站着的,竟赫然是近一个月没见的张大维!
我望着自己面前蔫儿巴唧的一堆菜,还有自己难看的坐姿,脸上就发起烧来,小声问:你也来买菜吗?
他笑眯眯地递过来一只冰棍:给,天太热,先吃只冰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