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台资厂叫亮光塑胶电子厂,厂房半新,占地面积比较大,保安室看上去有些灰暗(东莞打工妹:一朵飘零的花14章)。和很多工厂一样,靠电动大门的左手边是保安室,保安室面朝大路的一边窗户外己经排十几个女孩子。这些女孩大多和我们一样,拘谨腆腼打扮得土里土气。排在我们前面的一个女孩子特别显眼,穿着牛仔裤t恤衫,披散着长长的秀发,脸上涂着薄薄的一层粉,长得也十分漂亮,一看就是在外面打工一段时间的。果然,在等待见工的时间里,女孩侃侃而谈。她是江西人,原来就是从这家厂出去的,在外面转了一圈没找到合适的厂,再加上这里有她很多老乡,于是又想进来了。
我们正要多问一些关于这个厂的事,人事部文员到保安室见工了。我以前听陈刚说很多人事部都私下要进厂费时,我还以为人事部都是凶神恶煞的。今天一看才知道并非如此,这个人事部文员是个女孩,女孩比我大不了几岁,身材微胖,圆圆的脸上一双细眯的眼睛,把她放在人群里,普通得根本没有人能认得出来。
人事部女孩和保安说说笑笑,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开始和我们说话时,态度却非常不好,她在在保安室里,隔着窗户一个个审视我们的身份证毕业证,然后不住将证件上的照片和我们本人对照,经她认为合格,见工的人才能从仅容一人通过的电动门进去。
看到前边大多数女孩都通过了,我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我们也可以找到一份工作了。丽娟和前面几个女孩一样,也顺利地通过了,轮到我时,人事部女孩看了我的证件,仅扫了一眼,便也痛快地让我进去了。
我很高兴,进电动门时想走得轻快一些,可因为左脚心一走就痛,我只好将左脚心尽量蜷起,将左脚的重量放在脚尖和脚后跟上。虽然竭力保持身体平衡想让自己走得正常一些,但在穿过那个仅容一人的电动门时,我的脚还是因为没有注意门下面的一道突出地面的铁门槛趔趄了一下,那道铁门槛不偏不正碰到我的左脚心上。我感到左脚心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左脚再落地上,只好用脚尖踮着走路了。
谁知在我就要走到丽娟她们站成一排的队伍时,人事部那个女孩从保安室出来,立刻大喊起来:出去,你出去!
我回头一下子愣住了,不相信地问:你,叫我?
她细眯着眼睛不耐烦地看着我,冷冷地说:就是你,你不用进来了,马上出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傻傻地问:为什么啊,你为什么不要我啊?
她不屑地盯着我的左脚,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这里不是福利院,不招收残疾人!
我还想说什么,她厉声道:你出不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保安了!
我赶忙哀求道:我不是残疾人,只是左脚不的那样,又有那个厂愿意收留我这样的残疾人呢?现在都是上班时间,除了不远处机械的轰呜声,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感到非常孤单和无助。当我无助的眼睛扫到斜对面一家破旧的不出的兴奋。当值保安是一个瘦瘦不出的亲切。保安把我带到那幢平房,我看到里面有几张桌子,桌子上金黄的一片,仔细看时,原来是一堆细:赵:会写字吗?
虽然这话听起来好别扭,但我还是受宠若惊地说:会,我会写字的。
她点点头:那就填一下。
竟然还有这样见工的?但不管怎样,她没有嫌弃我的残疾,我感到一阵轻松。表格上无非是姓名地址等等,我很快填好了交给她。她只扫了一眼便干脆地问:你现在可以上班吗?
听到这话,我有些激动,难道我也找到工作了吗?我:现在?这里管吃管住吗?
她翻了我一个白眼:管吃管住,行李要自己带,交30块钱押金,压半个月身份证!
虽然害怕一个不:好的,但我要回去拿行李的。
她有些不耐烦了:那你回去拿行李吧,明天再来上班。然后极不情愿地把身份证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