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纭还以为是四叔。不
成想,打开门看到的,居然是族长的儿子。
这男人约莫二十出头,一脸油滑相,看着顾纭眼睛发直:“妹妹,我给你送点鱼,我自己打的。”顾
纭的脸色有点白。她
若是有点血性,会把门关上,将这人摔在门外。可
她性格实在软,哪怕再多的不悦,表面上也不会令人难堪。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顾纭道,“我不太爱吃鱼。”
“那妹妹你爱吃什么?”男人往门里迈了一步。
他还要往里走,就瞧见了白贤。
白贤是真的很高。江
南乡下,男子文秀,身材上不算太占优势。族长的儿子,在村里算中等个子,绝不是矮子的。
可他往白贤跟前一站,整个人顿时就像个身量不足的男童。
当初的张辛眉,亦是高大个子,却也比白贤矮一个头。
“做什么?”白贤黑着脸,站在了大门口,看了眼顾纭。顾
纭会意,当即退到了他身后,自己往回走了。族
长的儿子用方言喊她,她装作听不见。
一分钟之后,白贤就把那人给打发了。
顾纭很想说,上次中秋节鱼塘那边打渔的时候,她站在旁边等,族长的儿子在她后背摸了一把。
她确定那是故意的,带着几分流氓行径的。所
以她当时气哭了。
这句,她也没跟白贤说。白
贤打发了族长的儿子,回来对顾纭道:“顾小姐别怕,这种人欺软怕硬,你以后不要给他好脸。”顾
纭点点头。这
个下午非常静谧。他
们俩坐在桌前。
一开始顾纭教他,后来教完了,他慢慢练习,她就在旁边写着什么。
白贤见她神色专注,就偷偷瞄她。
几次之后,发现她精力很集中,白贤索性不错眼看着她。她
的侧颜很精致,眉目如画,却又有种天生的温柔。
她做事慢、说话也慢,这温柔就像刻在了她骨子里,再一点点沁出来,在眉梢用笔尖勾画了那么一点。这
一点,显得恰到好处。
顾纭休息了下,正好和他的目光一撞。那目光撞进了她心里,她急忙撇开了眼睛。
她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样响,震得她耳膜都疼。“
顾小姐,你在写什么?”好半晌,她才听到白贤这样问。顾
纭不知怎么回答。她
待这股子失态过去了,才说:“一点小文章,讲一讲前段时间的一件时政。”白
贤顿时就觉得她懂得好多。“
以后报纸来不及了,消息也没那么灵通,还要讲时政吗?”白贤问。
“不了,以后写写故事。”顾纭道。“
什么样子的故事?”顾
纭有点不好意思:“鬼怪。我之前的同事说,他们会开一个鬼故事专栏,要一些好故事。乡下常有传说,都是素材。”白
贤:“......”他
很意外。“
你会害怕吗?”他问。
顾纭腼腆一笑:“还没开始尝试,不知道......”“
那为何会想要尝试?”他又问。顾
纭不太习惯别人过分关注她,对她的种种事无巨细想知道。她
很不自在站起身,说要去倒杯水喝。
白贤忙道:“我去倒。”
话题就打断了。顾
纭暗暗松了口气。
黄昏的时候,厨房里起了炊烟,一蓬蓬散入橘黄色的晚霞里。饭菜油烟的味道,混合着庭院的桂花香,处处是人间烟火,却胜似瑶池仙境。
顾纭和白贤吃了晚饭,四婶来了。
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
这妇人两只眼珠子贼光贼光的,先往白贤身上溜了一圈,再看顾纭。顾
纭用方言叫了声什么,白贤也没听懂。
“你先回房。”顾纭低声对他说。
白贤点点头。他
关上了堂屋通往两间东边两间卧室的门,自己则靠在门后,听外面的动静。
那妇人和顾纭说着什么。
她很能说,全是像外国话一样的方言,白贤半个字都听不懂。顾
纭偶然插一句。说
到了最后,顾纭站了起来。
那妇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训斥。
白贤立马推门出去。他
一出来,那趾高气昂指着顾纭的妇人,气焰顿时就弱了一半。四
婶在中间,拉那个妇人,把她拉了出去。妇
人还不停的指顾纭。
顾纭的脸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白贤很担心她,“她说什么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