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渝不想再失去什么。
解离症这个问题,她研究得比顾轻舟深,而且她成功过。
卓孝云知道卓莫止的存在,但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为什么出现。
所以,那人死了,他也不会知道。
他们是两个相互分离的人格,谁也不会碍着谁。
她正想得入神,突然有人闯进来,重重咳嗽了声。
程渝回神,和卓孝云一起抬头,就看到了司行霈。
他不是回了平城吗?
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行霈见吸引了目光:“我来说个事。”
程渝怒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万一我们在亲热呢,你还有没有点礼貌了,懂不懂隐私?”
“别扯淡,这他娘的是老子的房子。”他道,“你有个狗屁隐私,亲热我没见过吗?”
卓孝云:“”
老实讲,他总感觉这位司少帅身上的土匪气很浓,比他这个正牌土匪出身的少帅还要无耻。
“没事,我不怕瞎眼。”司行霈继续道。
程渝:“”
司行霈见他们俩哑口无言了,才把话题绕回正事上:“最近出门要当心。”
“师座,是有什么”卓孝云略微蹙眉,“咱们私下里谈谈吧?”
司行霈点头。
程渝却道:“不行,我也要听,我又不是白痴,难道我听不懂吗?”
司行霈又看了眼卓孝云。
卓孝云这才点点头。
司行霈自顾坐下,对这两位道:“我也是听到了一点风声,并非有什么真凭实据。
卓、程两家的结盟,加上我和叶督军,天下统一的大局迟早要定下的。然而,并非每个人都想要统一。”
这个,程渝能理解。
程家安于西南一隅,那是土皇帝,没人比她爸爸更大,自由又骄傲。
万一全国统一,有个总统压在头上,又有一帮政府内阁,从此军阀们就要束手束脚。
好好的天皇老子不做,跑去给政府做官员,岂不是脑残吗?
稍微有点远见的大军阀们都知道,国将不国,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可未必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觉悟。
就连叶督军这样的,当初被北平内阁闹着要裁军,也暗地里使绊子,毁了那个内阁,让卓家能趁虚而入。
一旦卓家和程家的结盟彻底完成,又有司行霈的势力搀和起来,这统一的脚步迟早要踏遍华夏土壤。
谁能跟大趋势作对?
“想要阻止统一,先阻止卓、程两家的结盟是第一要务。程渝,你当初落胎,那些小地痞我已经找不到了;卓莫止,你回家就被算计,你那个兄弟背后是有人指使的。”司行霈道。
程渝和卓孝云的脸色全变了。
他们俩看到了彼此发白的面容,以及满眸的惊怒。
“我凌晨四点多突然回来,正巧碰到有人在外面鬼鬼祟祟。抓起来之后,那人自尽了,这是个信号。”司行霈道。
程渝豁然站起身。
司行霈仍是无所谓的态度,冲她摆摆手:“怕什么?我回来了,这个家就是铜墙铁壁。只是你们俩要当心,这次的事不是冲我和轻舟,而是你们的可能性更大。”
卓孝云扶住了程渝。
他问司行霈:“能查到对方是谁吗?是不是保皇党那些人?”
“不是。”司行霈笃定道,“保皇党的策略不在于此,你看看最近他们的动向,以及日本军部的方针,就明白了。”
卓孝云脸色很不好看。
“师座,咱们出去说话,如何?”卓孝云又道。
他再三想要单独和司行霈谈。
司行霈颔首。
程渝道:“干嘛?我也是军阀世家出身好不好?”
卓孝云却拍了拍她的手,然后不合时宜亲吻了下她的额头:“乖。”
程渝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吻弄了个心跳如鼓。
一时间,她居然想要点私密的空间,来回味下这个亲吻。
卓孝云和司行霈出去,并未走远。
四月的天气温暖,两个人站在屋檐下,司行霈给了卓孝云一根烟。
“你怎么回来了?”卓孝云点燃了烟,却没有问其他事,而是先问了这一句。
“我最近大半年,在这边的时间会很多。”司行霈道,“平城是我的老巢,自己的巢是坚固不摧的,哪怕离开再久也不妨事。”
卓孝云就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局势会生变,对吗?”
“当然。”司行霈道。
“说到统一,后续的问题很大,你考虑过没有?”卓孝云问司行霈,“司师座,你觉得何时会全面开战,又有多久才能彻底统一?”
司行霈看着他,突然笑了下。
卓孝云不解。
司行霈道:“自古就有俗话,分合乃天下大事,关乎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