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知晓王璟给她的茶水里下了毒。
她不怀疑王璟。
若要下毒,就不会自己端上来。
“那茶里面下的毒并不是草药的毒,无色无味,我不确定是什么。”顾轻舟回来之后,如此对司行霈和程渝、霍钺道。
她当时没说。
茶是王璟准备的,一旦她说了,又没证据,王璟可能会成为替罪羊。
秦纱受伤,就有人诋毁王璟;再加上给顾轻舟下毒,王璟的声誉就全完了。
他是王游川唯一的儿子,将来最有可能继承王氏家业。
凶徒借王璟之手下毒,要么毁了顾轻舟,要么毁了王璟,从而毁了王游川,一箭双雕。
她没有声张。
茶她没有喝。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当时用手绢沾了些许茶水,回来一验,才知道那竟然是要人命的剧毒!
下毒的人是想要她的命,所以一定会找机会来她家查探,看她是不是已经丢掉了性命!
果然,司行霈一“走”,凶手就来了。
“还真是王璀!没想到,他们兄弟俩一样的蠢。”程渝不屑撇撇嘴。
程渝之前猜测是精神病王珂,现在真相大白,下毒害顾轻舟的人果然不是王珂,而是大房的次子王璀。
王璀想要害顾轻舟,理由是最充分的,虽然行为是最愚蠢的。
王玉年的死,王璀和王玉书兄妹俩是怪罪到顾轻舟身上的。
“走,去看看司行霈的审问。”程渝拉顾轻舟。
若是她单独去,司行霈肯定不许她进去的。
“也好,去看看。”顾轻舟犹豫了下,同意了。
夜里风很凉,顾轻舟喊了佣人取她的风氅来。
顾轻舟更衣。
程渝在旁边愤愤不平:“这王家大房的几兄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顾轻舟,这次他可是差点儿害死你,你可不能心软放过他!”
“就算我放过他,司行霈也不会放过他的。”顾轻舟已经穿好了衣裳,“走吧。”顾轻舟来得太早了,司行霈还没有开始动刑。
他在套王璀的话。
太太让他用刑谨慎,他果然听了。
顾轻舟和程渝一起来了,司行霈叫人端了椅子给她们俩,让她们坐在旁边。
“说吧,为何要下毒害我太太?”司行霈问,“用了什么毒,如今剩下的毒在哪里?”
“什么下毒害你太太?”王璀不慌不忙,“我不过是翻错了墙,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你们抓了起来。说我下毒害你太太,这话从何说起?”
“不是说你今天下毒,是说你之前在司太太的茶里下毒。”程渝瞧见王璀那无辜的面孔,就想要打人,忍不住插嘴,“王璀,你少玩花招,否则叫你求生不得!”
司行霈好整以暇,淡淡看着王璀。
顾轻舟却拉了下程渝的胳膊:“省点心吧你,听着就是了。”
程渝白了她一眼。
王璀心中有底,一副无愧于心的模样:“不是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你们抓个人就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说我给司太太下毒,那么证据呢?没有证据的事情,还不是你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程渝愕然,她万万没想到王璀还会来这么一出:“咦,原来你不仅蠢,还是个无赖?”
王璀脸色微变,显然是被程渝气到了,却又很快恢复了表情。
顾轻舟和司行霈清楚王璀的打算。
司行霈口吻轻松,甚至言语礼貌,轻笑了一下,对王璀说道:“你已经落在了我们手里,你以为这临死挣扎还能有什么用处不成?”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王璀冷冷道,“我是王家的二少爷,由不得你们这般诬陷。我是翻了你家的墙,可除了翻墙,我何罪之有?司师座,这里是太原府。我们山西是有律法的,不像你们南蛮之地!”
王璀心中硬气。
茶壶茶盏他早就处理了,整件事除了他,没有一个知情人。
窨花茶是王璟自己买的,也是他自己沏的。他粗心大意,让王璀得手,那是他王璟活该。
而硝酸银,是王璀从国外带回来的,今天上午,他将用剩的硝酸银放到王珂的房里去了。
王家很多地方有硝酸银:王珂的房间、王游川的工厂。
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到王璀身上。
无证之事,如何叫他承认?
他好歹是王家的二少爷,就算是翻了司府的墙,能算什么大事,顾轻舟和司行霈能拿他怎么办?
他根本没事!
王璀心想,如此说来,顾轻舟没有中毒,倒也不算坏事,他这次失败了,却还能保全自己,从头再来,下一次,就一定能够成功了。
我还没有输!
这么想着,王璀心底生出隐秘的兴奋来。
“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司行霈笑着站起身,活动了自己的手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