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结婚,司行霈叫人给顾轻舟做了几十套礼服。
需要用到的,只不过一两套。
顾轻舟从琳琅满目的衣架里,挑出了一件绯红色软绸无袖的洋装,往身上比划:“穿这套如何?”
司行霈道:“不穿旗袍了?”
“不了,等会儿还要跳舞。”顾轻舟道。
她的笑靥如花,露出一口整齐细糯的小牙齿,看着司行霈,“这套行么?”
“行,你穿什么都好看。”司行霈道。
顾轻舟的笑容绚烂。
休息室有一扇屏风,可以遮掩视线,顾轻舟喊了女佣进来帮忙,司行霈就坐在沙发里等着。
顾轻舟换好了长裙,从屏风后面出来。
灯光柔和,似一层淡粉在她身上细细铺垫,那绯红色的软绸泛出艳光,给她嫩白的颈项和白玉面容添了华采,裙摆曳地,行走间步步生花。
她朝司行霈伸手,妍态风流,似有勾魂夺魄的魔力。
司行霈站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他手指略微粗粝的肌肤,滑过她的面颊,低声道:“你真好看,司太太!”
顾轻舟笑。
这一笑,露出了洁白的小虎牙,那妖冶的风情不见了,整个人变得娇憨起来,宛如初见。
司行霈刚刚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是个孩子,如今也像个孩子。
他抬起她的下巴。
顾轻舟却挪开了他的手,嘟囔道:“抹了口红,别弄坏了。”
司行霈哈哈笑起来。
他亲吻了下她的耳垂,低声跟她说:“别参加晚宴了,回新房,如何?”
顾轻舟往旁边躲:“不吉利的。婚姻很长,婚礼半途而废,你也想咱们俩半途而废喽?”
司行霈就掐她:“你嘴里怎么吐不出象牙?”
“我又不是象。”顾轻舟笑起来。
司行霈复又搂住了她,作势要挠她的痒。
顾轻舟说弄坏了礼服。
总之,她要光彩照人,不能弄坏了她的衣裳和妆容。
半个小时后,新人夫妻换了便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宾客中,全是来自平城当地的权贵和乡绅,以及军中的将领们。
司夫人担心会有议论纷纷,结果大家都不认识顾轻舟。
这个瞬间,司夫人的失落竟然大于欣慰。她下意识里,宁愿毁了司慕的名声,也希望顾轻舟的面目被揭穿。
可没人揭穿她,无人认识她。
先入为主,以后在平城和将领们心中,她就是颜小姐,司行霈的太太,跟司慕和岳城顾家完全无关
“太便宜她了!”司夫人攥紧了手指。
她也不敢闹。
一旦闹起来,司慕更加吃亏了。
顾轻舟和司行霈坐到了主宾席,向司督军夫妻、颜家三少爷敬酒。
颜家三少爷还发了祝酒词:“家父身体虚弱,不堪长途跋涉。新加坡遵从南边更古老的婚姻传统,女儿出嫁,父母不会相送,只有兄长背上花轿。今日我代表家父,祝妹妹和妹婿百年好合,瓜瓞绵长。”
众人纷纷应和。
宴席很热闹。
司督军也说了几句祝酒词,他言简意赅道:“得此佳媳,上足以告慰宗堂了。”
顾轻舟情绪控制不住的涌动。
司督军给了她极高的肯定。
在这等情况下,他仍代表司家的祖宗接纳了她,顾轻舟眼眶微湿。
宴席过后,就是舞会。
舞会上有最好的白俄人乐队,舞曲各色齐全。
司行霈怕有人不会跳舞,扫了兴,故而他请了专门教跳舞的舞者,为不会玩乐的人作引导。
他和顾轻舟也滑入舞池。
顾轻舟的柔软娇小,依托着他的高大,格外的般配。
“颜小姐真漂亮。”
“听说颜小姐的陪嫁很丰厚。”
“那也是司师座的聘礼丰厚,人家还回来的而已。”
大家议论纷纷。
顾轻舟也跟司督军跳舞。
司督军只是叹了口气,轻声跟她说:“以后要好好过日子,才不枉老太太给你们保下的媒。”
顾轻舟道是。
司督军又说:“早日给阿霈添个儿子,这是大事。”
顾轻舟又道是。
司督军的唇角有一抹淡笑,很快却又敛去,不着痕迹露出他的威严。
一曲结束,顾轻舟看到了司慕。
他没有看顾轻舟,也没有等待着,而是主动邀请一位当地名媛跳舞,把那姑娘喜得手足无措。
顾轻舟转身要走时,身后有人喊她:“妹妹。”
她没注意,然后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吓了一跳。
一回头,她看到了新加坡颜家的三少爷。
颜三少高大威武,性格也粗犷,没什么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