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进来时,顾轻舟就醒了。
她睡眠很浅。
司行霈和军医的谈话,顾轻舟全部听到了。
等军医离开,顾轻舟才睁开眼睛,问司行霈:“你是因为芳菲才摔伤的吗?”
司行霈正在考虑结婚的事,心情极好,冷不丁听到她的话,心神一敛。
他脸色微落。
“不愿意说就算了。”顾轻舟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问。”
她拉过被褥,把自己买起来。
军医院的被褥,有着很浓烈的消毒味道,顾轻舟却很喜欢,她感觉这是健康。
司行霈拉下了她脸上的被子,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下:“我带着他们俩去看我的军事基地。
芳菲跟在我们后面,她第一次走的时候,崴了下脚,发现了一块活动的山石。等回去的时候,走到那里她突然跌倒了。
我当时看到了,就把阿慕一把甩开,自己没防备就踩空了,摔了下去,足足有四五米高。”
顾轻舟的脸色,身不由己苍白了起来。
“你觉得她是故意的吗?”顾轻舟试探着问司行霈。
司行霈道:“芳菲很聪明,她不可能在一个地方滑到两次,而且第二次是直接冲着阿慕过去的。”
顾轻舟抬眸看了眼司行霈。
司行霈没有帮司芳菲说好话,也没有替司芳菲遮掩。
这件事,司行霈也很生气。
只要阿慕在平城受伤,不管是大伤还是小伤,顾轻舟和司行霈的婚事,都会面临更大的挫折。
司督军会以为,顾轻舟惹得他们兄弟阋墙。
那时候,哪怕司慕告诉司督军,他跟顾轻舟从来都只是协议婚姻,司督军也未必相信。
司芳菲不想司行霈结婚。
“芳菲对你的依赖,超过了妹妹对兄长的依赖。”顾轻舟下了决断,“你也许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司行霈深深蹙眉。
他非常不高兴,顾轻舟的话,更是让他反胃。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芳菲。
芳菲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第三位最重要的人,仅次于祖母和顾轻舟。
世人常说司家的大少帅薄情寡恩,司行霈也不辩驳,他行事的确狠辣阴毒,他是个坏人。
在他这样稀薄的感情世界里,芳菲能占一席之地,说明她很重要。
可现在
“我决定原谅她这一次。”司行霈对顾轻舟道,“任何人都会迷茫,我愿意相信芳菲这次是迷茫了。等她醒悟过来,她会知道错了。”
顾轻舟轻轻握住了司行霈的手。
她笑了笑:“你是不是更加迷茫?”
司行霈道:“胡说了,我迷茫什么?”
原来,没皮没脸的司行霈,也有死要面子的时刻。
顾轻舟笑起来。
“受伤的人是你,你决定原谅她的第一次犯错,我同意。”顾轻舟道。
她没有说错,司行霈口口声声说芳菲迷茫了,其实是他自己迷茫了。
他可以疏远芳菲,不代表他对她的亲情会减少。
疏远,只是相处方式的改变。
亲情又不会因为疏远而淡漠。多少亲兄弟一年到头不说话,可该赴汤蹈火的时候,都义不容辞。
司行霈对芳菲,也是如此。
他本就不该是芳菲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疏远是应该的。
只是,芳菲这次的行为,触犯了司行霈的底线。
让他去收拾她,他做不出来。
他最多是骂她一顿。
可骂一顿又有什么意义?
“我之前很生气,懒得理她。如今想想,我若是不教她,更没有人教她了。”司行霈道,“我明天会跟她谈谈。”
顾轻舟颔首。
副官送了饭菜进来。
顾轻舟喂司行霈喝粥,司行霈就很大爷的享受着。
顾轻舟的发烧没有再反复,她好受了些。
等司行霈吃了饭,顾轻舟道:“我去看看司慕走了没有。”
司行霈嗯了声。
可能是订婚了,他格外的大度。
顾轻舟出去,他就叫人把司芳菲叫了进来。
司芳菲梳洗过了,只是眼底的淤积很深,看来是一夜未睡。
她低垂着头。
小小的脸上,有一块擦伤的痕迹,没有破坏她的美貌,只是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司行霈面如铁青。
他对司芳菲道:“若是我这次摔死了,你会不会内疚?”
司芳菲猛然抬眸。
她眼底蓄满了泪水,一碰眼泪就似滚豆子般落。
她很后怕。
“阿哥,我”司芳菲哽咽着,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说她内疚?
这是让她自己承认,是她搞鬼的,害得司行霈代替司慕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