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诚叫她时,司琼枝下意识绷紧了后背。
老师早上的话,她那时候忙着去换班,没有仔细想,此刻全部都在心里,一一闪过。“
司医生,那人不过是喜欢你,何必这样伤人?他又没恶意。”裴诚道。
司琼枝的心,略微往下一沉。
她不知如何解释。
“......接下他的花,跟他说句话,难道很难吗?”裴诚继续道,“他所奢望的,也许不过就是你的三言两语。”司
琼枝想:他觉得我刻薄了。她
也是如此拒绝他的。她
心里一片荒芜,早上照进去的阳光,此刻慢慢黯淡了。“
我不习惯。”司琼枝半晌才开口,“明明对他没意思,却还要虚与委蛇,我做不到。况且,我也不需要这样做,去讨好谁。”她
说罢,看了眼裴诚。她
感觉裴诚的眼神很坚硬,似乎暗含了责怪,像利箭想要刺穿她,同时又有点黯淡。
黯淡的瞬间,他像是蓄积了深深的痛苦。司
琼枝待要看个分明时,只瞧见了他的冷峻。
她收回了视线。“
是啊,谁有荣幸能得你的青睐?”裴诚讽刺道,“司小姐高高在上,谁也攀交不起的。”
他的称呼,从司医生变成了司小姐。
好像司小姐是个贬义的称呼。
司琼枝当即就怒了:“我的高高在上,是我的父兄用鲜血换回来的,我们家两代人辛苦经营,不是大水打来的。来
之不易的骄傲,我当然要维护,要时时刻刻挂在明面上,昭告天下。这是我应得的,我想看不起谁都可以。”
说罢,她转身下楼。她
回到了办公室,才稍微冷静点,不知自己为何突然发火。她
好像是恼羞成怒了。当
自己理亏的时候,就先跳脚,免得被别人占了先机。
她的拒绝,曾经也算是裴家的羞辱。
可以不在意的,但在那个瞬间,她特别害怕裴诚旧事重提。
她下午整理病例时,不停的走神,写错了三次,最后只得放弃。
下午有个会,她是最先到的,可不知为何,她左边的位置一直没人坐。
裴诚是最后来的,好巧不巧,就剩下了一个位置,他只得坐到了司琼枝身边。
司琼枝浑身不自在。
那人到底是个成年男性,身上的炙热几乎能把四周的空气点燃,司琼枝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这样不行。”她想,“为什么会这样紧张?为什么会被他激怒?以前不会的,到底是心里有他,还是单纯感觉愧疚?”
司琼枝也搞不清楚了。这
是她从未踏入过的领域,一切都叫她不安,她迫不及待想要落荒而逃。整
个会议,她都心不在焉。不
过,这种会议,其他人都会心不在焉,甚至暗地里偷偷说话。
熬到了会议结束,司琼枝主动对她老师道:“老师,我帮您整理记录吧。”吴
主任就站起身:“那好,辛苦你了。”
司琼枝接过了记录。众
人逐渐离开了会议室,司琼枝想伸个懒腰。
方才太紧绷了。
不成想,抬眸间却看到了裴诚。她
整个人再次紧绷起来。裴
诚没有动,只看了她一眼,又挪开了目光。他
修长手指握住杯子,指关节略微发白。“
......中午我说话实在很失礼,抱歉司医生。”裴诚声音略微暗哑。
他的嗓子是很动听的,稍微低沉下去时,就好像淬了磁性。“
无妨。”司琼枝道。裴
诚又看了眼她。他
的目光很短,刚接触就挪开,并不深看她的眼睛。
“那就好。”裴诚道,“干脆利落是美德,应该被肯定。我中午是带了个人感情,说了些毫无道理的话。”司
琼枝转了下手里的笔。
她不知这场谈话,会把她和裴诚带向哪儿。如
果能带着往前走几步,好像也不是很坏,甚至暗含了她的一点期待。
她甚至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
抱歉。”他再次道。除
了道歉,他也不知该和司琼枝说点什么。裴
诫的案子结束,把很多秘密仓促揭发,让裴诚措手不及。
失控的感情,就好像决堤的河水,到底要怎么引流,要如何能不伤人伤己,就需要经验和能耐。然
而,他和司琼枝都属于毫无经验的人。控
制感情的能耐,新手更加没有。“
没关系的。”他听到司琼枝再次道。
司琼枝的声音是轻柔的,裴诚不知她是否不悦。
他站起身:“我先走了.......”司
琼枝那提起的期待,一下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