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容不下,他自己性格又孤傲,不肯钻营。如今我重金聘请,他若还有血性,他会答应的。”
顾轻舟想到,自己的亲人不多了。
假如齐师父能在军中任职,就能在顾轻舟的眼前,那么她会好受一点。
“师父若答应了,我就欠你一个大人情。”顾轻舟低声道。
司行霈笑起来。
然后,顾轻舟又问司行霈:“你很讨厌世外之人吗?”
“嗯,他们才是最薄凉的。就像洪水来了,他们明明可以出力,却眼睁睁看着不会游泳的人活活淹死。”司行霈道,“律法不会制裁他们,可道德会谴责他们,我心中的道德也瞧不起他们。”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
顾轻舟就插科打诨,凑在他耳边道:“方才引经据典,颇有文化的样子。”
司行霈哈哈大笑。
他得意洋洋的时候,既好看又英武,顾轻舟爱极了他这样。
家里佣人的棉袄,没有适合齐师父的。
顾轻舟派人去城里找找成衣铺子,还真有几家开门的,故而按照齐师父的尺寸,给他买了几套衣裳。
而其他人,换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新衣。
吃了午饭,司行霈就带着顾轻舟去庙里,给他母亲、祖母点一盏灯,今年不能亲自祭拜,只能如此寄托哀思。
从庙里回来,司行霈就开始忙碌了。
他在厨房烹煮煎炸,厨娘们都只有打下手的份儿。
齐师父瞧见这一幕,对司行霈的好感增加了五成,觉得他可靠,又认真考虑起司行霈的提议来。
二宝就坐在厨房的门槛上。
司行霈时不时拿菜让他尝尝,二宝也是吃得满嘴油。
顾轻舟就在佣人的帮衬下,亲自把大红灯笼挂了起来。
蔡长亭来的时候,就看到顾轻舟立在高高的梯子上,黑发及腰迎风缱绻。她的脸被寒风吹过,白皙中透出红润。
她穿了一件绯红色的家常小袄,月白色长裙,小袄上一圈白狐毛领,衬托着小巧精致的脸。
蔡长亭脚步顿了下。
回神间,他高声喊了句:“轻舟?”
顾轻舟就居高临下看着他。
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她的面容更加清晰,眸子明媚,似一樽下凡的神女。
蔡长亭没想过顶礼膜拜,却在心中想:这样的女人,注定就不是平凡之辈。
他进了院子。
顾轻舟也从梯子上下来,哈气暖手:“你怎么来了?”
“夫人请你回去吃年夜饭,让你带着司少帅和二宝一起。”蔡长亭微笑,同时拿了个长长的锦盒给她,“夫人给你准备的礼物。”
顾轻舟打开锦盒,看到一件貂皮坎肩,笑道:“是俄国货吗?”
“是。”
“真好看。”顾轻舟道。
然后,她很为难告诉蔡长亭:“你看,我不止有司少帅和二宝,还有我的师父。我师父从小看着我长大,他是我的至亲。”
齐老四是顾轻舟乳娘替她找的人,也告诉了平野夫人。
怎么教导顾轻舟,是乳娘的事,她聘请了谁,平野夫人不太关心。
所以,平野夫人对齐老四知之不祥,只知道有点拳脚功夫,枪法不错。
平野夫人将顾轻舟的一切,都告诉了蔡长亭,蔡长亭就知道了齐老四的身份。
他微笑:“让你师父也去吧,夫人也想感激他教导你。”
顾轻舟声音微低,似乎和蔡长亭耳语:“不行,我师父不喜欢日本人。”
蔡长亭顿了下。
顾轻舟道:“真不好意思长亭,我去不了了。”
蔡长亭笑容灿烂,道:“无妨,你也长大了,有自己的安排,夫人会理解的。”
他又在厨房里看到了司行霈。
司行霈做一手好菜,情报上说过的,可真正看到他下厨,蔡长亭还是有点惊讶。
从前觉得男人下厨显得阴柔惧内,如今再看司行霈,在那热气腾腾中,宛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蔡长亭表情微敛。
司行霈则道:“轻舟,你的客人来了吗?”
“长亭不是来做客的,他是替夫人传话的,他就要回去了,是不是长亭?”顾轻舟笑问。
蔡长亭道:“是的。”
他略微坐了坐,劝不动顾轻舟,也是他和平野夫人意料之中的,蔡长亭就起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