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司行霈摘了一把梅花送给顾轻舟。
腊梅虬枝舒展,嫩黄花骨朵儿傲然盛绽,浓香四溢,车厢里全是清寒的梅香。
“哪里的梅树开了?”顾轻舟问。
司行霈道:“就是咱们院子的后面那株。”
顾轻舟才出来五天,她眼巴巴期待的梅树就开了花,有种“山中数月,世间千年”的错觉。
她轻轻嗅了下。
关于这次吃斋念佛,司行霈也分析给顾轻舟听了,还把三清观也牵扯其中。
顾轻舟听完了,不置可否。
她摘了一朵梅花,放在司行霈的衣袖上。若他的毛衣袖口织一朵小小腊梅,会不会太阴柔?
她在考虑,司行霈也在沉思,只是非同一件事。
“轻舟,这位平野夫人,是想要推你入火坑。”司行霈道,“你应该反击她了。”
顾轻舟手上微顿。
反击,就意味着撕破脸。一旦撕破脸,保皇党内部的机密就无法知晓。
顾轻舟虽然不跟平野夫人亲近,却也是有策略的。
她知道,现在平野夫人很憎恨她的疏离,可她若是表现得亲昵,对方更加会认为她居心叵测。
对于这样的政客,顾轻舟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行为有始有终。
最终,她必然会攻破平野夫人的防线,因为她是唯一的血脉。
这个前提是,顾轻舟不能主动进攻,让平野夫人感觉到威胁。
“蔡长亭和平野夫人只是保皇党的冰山一角,他们下面藏了什么漩涡,需得深入。一旦反击,就会把局面锁死。”顾轻舟慢慢道。
她说话的时候,似有梅的清香旖旎萦绕。
司行霈则侧脸,静静看着她。
顾轻舟不解,问他:“看我作甚?”
“轻舟,你这样爱冒险的性格,是一直就有,还是被我带坏了?”司行霈问,唇角微翘,有个淡淡的笑意晕开。
顾轻舟回想了下。
她越发无所畏惧,果真是被司行霈带累的。
“跟你学的。”顾轻舟叹了口气,“唉,我从前还是个好人,也想嫁给一个好人。如今,自己立场都站不稳了,就更别提......”
司行霈按到她。
她说这些话,无疑是讨打。
闹了一场,两人心情还不错,顾轻舟让司行霈直接送她去叶督军府。
正好司行霈找叶督军也有点事。
叶妩尚未放学,顾轻舟也去了外书房,坐在外面的会议厅等着。
司行霈则径直往里走。
叶督军在家,瞧见是司行霈来了,叫人奉茶。
“......阿妩跟苏鹏走得比较近,是么?”叶督军突然问顾轻舟。
顾轻舟道:“是啊,苏鹏比较主动,他自己约的阿妩。怎么了?”
“无事。”叶督军道。
顿了下,叶督军又问顾轻舟,“阿妩是什么意思?她跟康家那孩子,掰扯清楚了么?”
看来,叶督军什么都知道。
他的女儿中,他对叶妩是寄予厚望的。
顾轻舟道:“还没。”
“你是她的老师,你帮帮她。这点小事,应该很容易弄清楚的,别不明不白的。”叶督军道,“拜托顾小姐了。”
顾轻舟道:“我会尽力。”
他们说着话儿,叶妩就放学回来了。
司行霈也有点公务和叶督军谈,顾轻舟就起身离开了。
去了叶妩的院子,叶妩很惊喜:“老师,你回来了?”
然后笑问,“司师座又回去了吗?”
感情她以为,顾轻舟这段日子天天是和司行霈在一起的。
顾轻舟就如实告诉她,她最近去了趟寺庙,陪着平野夫人给阿蘅超度。
叶妩有点生气:“凭什么替她超度啊?老师,她可是想要害死你!”
“对啊。可是她死了,夫人就觉得我应该内疚。人的想法很奇怪,胜利者若留有余情,失败者会反扑,不死不休;
胜利者若痛下杀手,永绝后患,世人又觉得胜利者需要为失败者的死亡而负罪。我辛辛苦苦赢了她,还要背负这么多?”顾轻舟反问。
叶妩就笑出声。
她也觉得无奈。
二人说完了此事,顾轻舟就问起了她,康昱那天说了什么。
叶妩神色一变。
“你跟苏鹏吃饭,却半路杀出康昱的事,你父亲知道了。”顾轻舟道。
叶妩脸色更加难看,甚至又羞又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顾轻舟沉默喝了一口茶。
屋子里有点闷,顾轻舟就推开了窗棂,疏疏一树梅,开得风姿绰约,梅香伴随着寒气,涌入屋子。
满室幽香。
顾轻舟静静等待着,等叶妩开口告诉她实情。
果然,片刻之后,叶妩才道:“康昱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