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在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虽然有人看她写的东西让她有些高兴,但是她在高兴之余还有些不安——毕竟,她可不喜欢那种被人暗地里窥视的感觉。
真是个怪人。
不过,至少在现在,这个怪人还有用,所以她也把这点不安给压了下去,继续配合了起来。
“原来您也同意我的看法吗?那真是太好了。”她仍旧保持着微笑,“虽然现在人们对库尔贝先生平日里的作为颇有微词,但是我想他的才能是应该得到公认的。”
“您说得没错。”
芙兰发现玛丽并没有参与到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当中,而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芙兰眼见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就小心翼翼地问了起来。
“那天我拜托您的事情,您查得怎么样了呢?那位画家现在怎么样了?快点告诉我吧,最近我还想写一篇关于他的评论呢……”
“那位画家啊?听说近况不太好。”伊泽瑞尔轻轻叹了口气,“我最近一查才知道,那可不得了啊……”
“怎么了?”芙兰连忙追问。
“那位画家家世可算是不得了呢……他家原本是很有名望的贵族门第,在卢森堡宫也是有个位置的。只是最近因为革命的关系,已经衰败得厉害了,我还听说他们家的老人最近都已经过世了……”伊泽瑞尔看着芙兰,微笑着说。
【卢森堡宫是王朝时代法兰西贵族院所在地,第二共和国建立之后,贵族院被废除。】
我的外公过世了吗?
芙兰的心骤然一阵抽紧。
不过,虽说是外祖父,但是毕竟从小也没有见过一面,所以她很快也从悲悼中恢复了过来,“原来是这样吗?那还真是让人遗憾啊……”她轻声感叹了一句。
看来哥哥说得没错,确实是败落了才找到自己家的。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没什么可指责的吧。
“确实很让人遗憾。”伊泽瑞尔似乎看出了芙兰此时的心情,所以颇为体贴地放低了声音,“不过这也不是您的责任啊?不必放在心上。”
“谢谢您的调查,这也我以后写评论就会更加有把握了。”芙兰暗暗瞥了玛丽一眼,发现对方毫无反应之后才放下了心来。“如果您还有别的情况可以告诉给我的话,那么我就更加感激不尽了。”
“您还真别说,受到了您的委托之后,我还得到了一副画,我相信您是会对此很感兴趣的……毕竟您是要拿去写评论啊。”
“是吗?那请您拿给我吧。”芙兰连忙回答。
“不要着急,我马上就拿给您。”伊泽瑞尔-瓦尔特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把自己一直放在桌面下的手给抬了起来,像是变戏法一样,那只手上还拿着一副小小的画框。只不过因为是背面朝上,所以芙兰和玛丽看不到画到底是什么。
带着一种莫名的预感,芙兰轻轻地接过了画框,然后微微一翻。
接着,她呆住了。
“芙兰,你怎么了?”旁边的玛丽有些奇怪。
“哦,没什么。”芙兰马上回过神来,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这就是妈妈的画像吗?我终于知道她长什么样了……芙兰突然感到鼻尖一酸,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了泪水。
她紧紧地握住了这幅小小的肖像,好像其价值超过她卧室中的所有名画一样。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母亲的面容,尽管只有一瞬间。
冰冷的黄铜质的外框完全无法冷却此时滚烫的血,肖像中的人此时好像和能够感受到这种热情一样,恬静地微笑着。这种源自于血缘的羁绊,让芙兰真切地感受到了。
蓦地,少女脑中闪过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一个之前几乎从没有想过的问题。
为什么我以前从没有见过母亲的肖像?为什么家里没有?
一般来说,贵族之家肯定会有家庭成员的画像吧,为什么家里没有呢?至少从小到大她是从没有见过的。
简直就像,多年来爷爷刻意地在家中湮灭了所有有关于母亲的痕迹一样。那么,哥哥呢?他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
好像被迎头浇了一头冷水一样,少女突然觉得全身都有些发冷。
不会的。肯定只是我多想了而已,这简直是胡思乱想了,太过分了,她在心里自嘲地一笑。
“真是一幅杰作啊……”抛开了这些繁杂的思绪之后,芙兰勉强地评论了一句。“您是怎么拿到这幅肖像的?”
“没错,这确实是一副杰作。”伊泽瑞尔点了点头,“至于得来的途径……我只能说我们自有办法。”
看来他是打算要守密了,不过就算如此,能够拿到这样一件东西,此行也足够让人满意了,芙兰暗想。同时手里紧紧地握住画框。
这是她第一次得以见到母亲的容颜,尽管碍于某些原因只能惊鸿一瞥,但是已经足够让她满足了。
“谢谢您的帮忙。”一想到这里,芙兰连忙站了起来,郑重地朝对方再次行了个礼,“虽然不知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