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一滴血(下)(1 / 3)

秦子赵断言已知凶手,万民安静,静待审案。

他起身一步一步踱至余德仁跟前,开口问道:“余德仁,你可是城东梧桐巷之人,欲告前街敵家米行店主敵宜城赖账不还?”

“是!大人!”那余德仁哭声道:“本人乃一本分良民,家住在梧桐巷巷尾,平时也就走街串巷卖些凉皮豆腐为生。那敵宜城于乐启二年借我父亲纹银五百两,前些日子我持敵宜城当年亲手画押的欠条向其索还,可…可…可他竟然翻脸不认账!还唤他那恶仆将我殴打一番,大人,可要为小民伸冤呐!”

说完,余德仁泪如雨下,哭声凄惨。

秦子赵‘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为何乐启二年的事,到了如今天和三十八年才来索还?这四十年,你又去哪了?”

“大人!可怜啊!先父与那敵宜城本是同乡好友,年轻之时曾结为异性兄弟一起闯荡天下,来到上京之后曾一起入那敵家米行做了学徒。三年之后,这敵宜城被敵家长女看中,倒插门入了敵家成了主人!先父承蒙贵人指点开了间酒楼,家产渐厚。后来,那敵家米行遭到同行排挤,这敵宜城就像先父借了五百两银子周转,以渡困境,更立下借契!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先父突发重疾,家中变卖全部财产也难以救治,最终撒手归去!可这敵宜城忘恩负义!只因先父当初借予他银两之时乃是偷偷瞒着娘亲,这人就暗地将藏下此事不说,对于先父惨遭罹难更是袖手旁观!因此两家人关系也就断绝了。只是前些日子恰逢先父忌日,小人在收拾父亲遗物之时从那家训之中找出借条,小人便拿着借条向那敵宜城索要欠债去了!惨遭羞辱之后,小人羞愤不过,就一纸状文递上府衙,求大人还小人一个公道呐!”

这余德仁越说越惨,声泪俱下,让人心生同情!

“哼哼!你这戏演得倒是挺好!”秦子赵嘴角一扯,鄙夷道。

“大人,大人,何出此言?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啊!那借契可是千真万确的呀!”余德仁闻言一愣,再次跪拜道。

“满嘴胡言乱语谎话连篇!尔等奸诈小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官就叫你死个明白!”秦子赵声色俱厉地说道:“其一,凡经营酒楼者,每日打烊之后必将食材茶酒收入支出等流水记于账本之上!以免数目不清,亏空耗损!五百两何等数目,你家母亲竟然不知?其二,家训乃对子孙立身处世,持家治业之教诲。你三十年后才重新找到你家家训,可见汝必定是个漠视家族不敬祖宗的不孝子孙!你若是孝顺?本官问你,你可将你家家训一字不漏地背给本官听听?”

在秦子赵严词厉色之下,余德仁满头大汗再也无可辩解,只好死不认罪地赖道:“大人,大人啊!当年之事我还年幼,母亲平时也避之不谈,小人真的知之不多。至于那家训,小人,小人……一时紧张,仓促之下却是背不出来。可,可是大人,那借契可是实实在在的啊!那借契上白纸黑字地写着那敵宜城曾借我先父五百两!”

“大胆!”秦子赵怒斥道:“不知悔改的刁民!如今陛下亲临,你还矢口抵赖!你可知这是欺君大罪?!”

此言一出,高台之上观看的群臣莫名地有种熟悉感!这不是前日秦子赵敲登闻鼓在乾明殿上扯大旗诈那两个大理寺门卫的手段吗?又来这招,难道是秦大人黔驴技穷了?某些人幸灾乐祸地想到。

余德仁依然钉嘴铁舌,倔强道:“大人,你可是冤枉小民啊!就算是借个水缸给我作胆,草民也不敢呐!”

“呵呵,算了!既然你自找死路,那本官就送你一程吧!”秦子赵的脸好似覆上了一层寒冰。

曾几何时,他作为一个警校学生,也曾热血青春。在那基层实习之时,总有几个无赖刁民颠倒黑白,行了偷拍偷窃之事反而诬赖见义勇为者,更以狠言威胁受害当事人不得作证,而大多胆小怕事的受害人也就当事情没有发生。

最后,当事人受到了伤害,见义勇为者热血正义之心被兜头一盆冰水浇灭,还要赔偿那无赖医药损失,唯一占了便宜的竟然是那嬉皮笑脸的行恶之人!

如此荒唐无理之事,让当时的秦子赵怒火中烧,恨不得化身十丈巨佛,将这些无赖一掌拍成肉酱,轰成渣渣!

如果正义得不到伸张,坏人得不到惩罚,善良之人得不到荣耀,那这谁还愿意活在这国度,为之而效力呢?

如今,他拥有了行使公平的权力与智慧,就应该让一切美好的事情发生,还天地一个公道。

他对着余德仁厉声喝道:“余德仁,你看清!此张借契上借债人敵宜城的‘敵’姓,原来是没有‘攵’旁的。到了陛下登基之后,天下百姓因避陛下表字‘萬商’之讳,才开始给‘商’姓加上‘攵’旁,变成了一直使用的‘敵’,当年天和元年的官府邸报曾传告于天下。你说此借契写于乐启二年,那时的大楚并不是如今的大楚,‘西楼’也不是如今的‘西楼’,那么‘敵’姓就应写成‘商’字才对!可这借契上却写成‘敵’字,可见这张借契根本不是乐启二年所写,而是后来伪造的!你还敢狡辩!”

余德仁听毕,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