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荒州剑圣,锦绣城的舒落将军,你现在是要在这里继续跟我纠缠二十年前的内乱,还是去处理现在皇城中的动荡?”
轿外雷雨声轰鸣,在轿子中坐了许久,景烨才慢慢平定了思绪,没错,现在他不能慌,不能乱,他必须要镇定。没错,先去找巫椤,大巫师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掀开帘子,正要吩咐改道去占星殿,景烨却发现自己竟身处骁骑侍卫营门口。
“你们……”正要发火询问,景烨却恍然发现,除了那位贴身的小太监,其他长年侍奉自己的宫女太监竟全变成了身着铁甲的侍卫兵。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恐惧和愤怒让少城主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扭曲,他厉声地叱问着贴身太监,却被另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
“少城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众位大臣可都在骁骑营里等着你一起喝酒呢?”笑眯眯的景赫站在屋檐下,雨水在两兄弟间不断倾泻而下,看不清彼此的脸。
雨点打在身上,有阵阵的疼痛感,少年却浑然不觉,只怔怔吐出几个字:“众位大臣?”
“是啊!”景赫走出屋檐,将还傻愣愣站在雨中的景烨拉进了骁骑营,“文武百官,来了大半,其中可有不少与少城主相交颇深啊!”
由于大雨的来临,原本在室外的盛宴被转到了室内。面对满桌珍馐却毫无胃口的大臣们,在看到狼狈的少城主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脸色更为难看。
“呵呵,看看,少城主也来陪你们了,众位大人们,酒可不能停啊!”将湿漉漉的少城主推到正中央,景赫看似漫不经心地劝酒,却让众位大臣们不禁噤若寒蝉。
就连少城主现在也身陷这骁骑营中,那么,要杀要剐不过也是景赫的一句话而已。
“大家别站着啊!来来来,史大人,给少城主敬酒啊!”说罢,景赫随时拉着离自己最近的吏部尚书,将桌上斟满的一杯酒端到史大人手中,将其推到了景烨面前。
“你们……”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景烨的声音不禁有些颤抖起来,“父皇仙逝,你们既然在这里喝酒?”看也不看眼前这杯酒,少年一拂袖将其打翻在地上。
然而,还不等众人从景秀殿下逝世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一旁的景赫却冷冷笑了起来:“史大人,为人臣子,却连一杯酒都给主子伺候不好,看看,把少城主气得……”说罢,他抬抬手,示意道,“来人,这种酒都敬不好的,留有何用?带下去!”
“什么?”直到被架着往下拖,吏部尚书才反应过来,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饶命啊!饶命啊!”
“景赫你……”没想到景赫公然在自己面前如此轻易地便要杀掉一个重臣,景烨一时间也惊异的说不出话来。
景赫倒完全不在意似的,攀着少年的肩膀将其往里带:“少城主别顾惜这得废物,来来来,里面可有你的几位熟人等着你呢!大不了,待会儿我再把史大人请回来作陪便是。”
然而,高处的帘子掀开,却让景烨当场呆立在了原地。一桌美味佳肴面前的,却是两个血淋淋的头颅。
一个是自己的老师——辅宰大臣邢磊,而另一个,却是自己的盟友,四将军之一的赤焱。
“怎么会……”自己的文武双将如今只剩头颅,静静躺在这里,面对着琼浆玉液。景烨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狠狠揪住了对方的衣领:“景赫,你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被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少年揪住衣领,景赫却显得分外无辜:“我不过是请他们来给少城主你陪酒,看样子,少城主不是很满意啊?没事……待会儿还会有人来的。”
“什么!”意识到对方这是什么意思,景烨更加用力的揪住对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格外苍白。
“来人!把史大人请进来!”看到对方愤怒的眼神,景赫丝毫不乱,对外吩咐了一声。
不一会儿,便有人端着一样东西走了进来。方才被拖下去的吏部尚书,此刻只有一个头颅静静躺在托盘中,被人端了进来。才被砍下不久,面目依然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睁开眼一般。这样惊魂的一幕,让景烨再也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弟弟,你还是松手好好喝喝酒吧,不然,哥哥我只好请更多人来陪你了。”景赫微微眯着眼,果真对方颓然松开了自己的衣领,瘫坐了下去。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他在一步步摧毁对方的意志,他要让景烨亲手让出少城主的位置。接下来,只等揽月城的奇兵困住大巫师,再让自己的人看好舒落,防止其出来作乱便好。不过手上握着锦绣城过半的重臣,就算舒落真想做什么,也要顾惜那些人的性命吧?
对着满桌的血污,皇室将军却端着沾有血渍的玉杯,畅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