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云层翻滚,雷鸣隐隐传来,隐隐约约有雨点掉落,打在身上,和着身上斑斑血迹,在衣衫上晕开了大片。
舒落脚下一刻也不停地向皇城方向进发。锦绣皇城的城墙就在眼前,守卫日复一日次序井然地值守着皇城。然而无论这堵墙的内外,都是动荡不安的世界。看了看守卫森严的皇城,舒落飞快地跃入旁边的一棵大树上,长久的战士生活早已将她的体力锻炼到了顶尖,然而,在步出尚书府的大门后,她的心跳、喘气,都格外剧烈。
这并不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愤怒。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舒落撑着树杆,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来来回回巡视的守卫,然而眼眸却剧烈的跳动。苍白的脸上,一双幽绿色的眼眸显得格外妖异。自从皇陵里一战后,她的身体恢复得格外神速。就连神医叶倾颜也觉得诧异,却又找不出原因,只当是舒落身体底子好,又是命中注定的剑圣,有上天护佑。她自己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干脆就趁着躯体尚好,术法武学其上阵,反噬之毒依旧会引起她瞳孔的变色、头疼以及力竭,但症状却减轻了不少。果然不过片刻,那对妖冶的绿色眼眸就恢复了正常。
直起身,舒落看着自己来往二十余年的城门,心中颓然有种无力之感。三百年的沉寂,如今终到了爆发的时刻。自己作为当代剑圣,又能如何护得其周全呢?
闷雷翻滚,雨点渐渐密集,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锦绣皇城,也照亮了皇城门前的那棵树。而那个栖身于树上的荒州剑圣,此刻早已没入了黑暗之中。
电闪雷鸣被阻隔在金碧辉煌之外,华灯下的世界,却比暴风雨更加惊心动魄。明亮的灯光下,流着相同血液的兄弟两人,在父亲的遗体前,拔刀相向。然而,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却被手持利刃人的笑声打破。
“哈哈哈,少城主还真是不经吓!我开玩笑呢!”收回佩刀,景赫朗笑道,“少城主怎会名不副实呢?”
寒铁近乎就要贴着景烨的鼻尖,这样的变故让景烨有些措手不及。怔了怔,锦绣城的少城主微微向后扬了扬头,退后了一步,这才长吁一口气,十月天却冒在额上的汗珠无疑暴露了方才心里的恐惧。景烨看着仿佛恶作剧得逞的兄长,半晌说不话来。倒是何公公尖着嗓子嚷嚷起来:“景赫!殿下尚未入土为安,你竟敢手持利器,在此胡言乱语?”
“开玩笑罢了!末将是怕父皇逝世一事给弟弟带去太大的打击,故此活跃一下气氛而已!”摊开手解释着,景赫随口继续说道,“联手巫椤暗杀舒将军,想要阻止她带定国珠回来,私下给父皇的熏香里下药,让其能够在定国珠回来之前逝世,以方便自己登上皇位……”不理会满屋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景赫抬眼看着汗津津的景烨,微微笑道:“少城主,怎么会做得出这样的事呢?末将开玩笑罢了!”
怔了怔,景烨才长呼出一口气,声音禁变得有些嘶哑:“景赫你……”
“末将知错!”景赫倒是反应极快,立刻借口认错道,“让少城主受惊了,那少城主还是快些太子宫歇息吧,这里,让何公公他们处理就好了。”
“你!”
景赫上前一步,俯视着自己尚未成年的弟弟,眯着眼笑了笑:“少城主不是明天早朝还有要事要宣布么?还是快去歇息吧。”
怔怔看着对方微笑的脸,方才景赫说出的那些“胡话”分明就是自己之前的计划,他是在威胁自己么?气呼呼地一拂袖,景烨连忙埋头遮掩着自己的惊恐,大步走了出去。
一出养心殿的门,景烨不禁脚下有些发软,虽然事先想到可能景赫会对自己发难,却没想到对方竟堂而皇之地说出了他的全部计划。当初真不该相信他,将他也归为自己计划的一部分。
“少城主……”身侧的小太监连忙赶来,询问道,“已经下雨了,少城主还是坐轿回宫吧。”
大雨倾盆,遮住了前方的视野,瞥了一眼已经备好的轿子,惊魂未定的景烨连忙钻了进去,一落座,整个人便瘫软在轿中。
方才景赫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城主逝世,灵堂的搭建紧锣密鼓的展开,就连何公公也跑去当起了监工,养心殿唯有几位太监宫女守着。
“你们下去吧,我要给皇上最后整理一番。”穿着白色丧服的太医赶来,打发走了最后一批人。
明晃晃的烛火照耀着曾经光芒万丈的人中之龙,此刻再耀眼的灯火也无法唤回他的生气。李德全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正要进屋,却顿住了脚:“屋外雨大,舒将军你就进来吧。”
一个黑色的人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对方却浑然不觉。闪身入屋后,舒落摘掉自己的面纱,怔怔看着这个文文弱弱的太医,皱眉道:“李太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低眉笑了笑,李德全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城主他,对你有话说。”
“城主?他不是死了么……”惊诧地看着笑眯眯的太医走过来,舒落下意识地让开,看着对方走到龙榻前,从景秀脑后拔出